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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徐清惟没想到，好不容易熬了这么久，居然还要承受这样的心灵重击。

“不不不，我不买鞋了！”徐清惟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徐泓，扯着他的衣角，“衣服就够了。”

徐泓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徐清惟。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别的孩子都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扯着家长进店买东西，徐清惟倒好，偏偏反着来。

可真是特立独行不一样的烟火。

“徐清惟。”徐泓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些，徐清惟这下反而胆子大了，敢盯着他看了。眼睛圆溜溜的，像只小鹿。

“你给我过来。”徐泓来硬的，要拉他进店。

“我不！”徐清惟力气奇大，猛地挣开他的手，撒丫子跑了。

好家伙。徐泓懵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徐清惟怎么了呢，可要说他只是想给徐清惟买双鞋，这谁信？谁信？

“你给我站住！”徐泓提着袋子在徐清惟身后追，觉得自己和那些搞不定自家熊孩子的倒霉家长一样。天道好轮回啊，徐泓内心长叹，徐清惟大概就是老天派来折腾自己的。

太可笑了。

徐清惟个子不高，跑得倒快，偌大的商场左冲右撞，一下钻进洗手间。徐泓哪是他的对手，没跑几步就气喘吁吁。心道这小子也够可以的，应该让他去念体育特长生，没准还能拿块奖牌。

“徐清惟。”洗手间没什么人，徐泓大概知道徐清惟到底藏在哪里，“我知道你在哪。”

再明显不过了，门下的漏缝里，徐清惟的白色帆布鞋隐约可见。一听见徐泓的声音，那双帆布鞋便局促地往里挪了挪。

“出来出来，臭死了。”徐泓捏着鼻子，“你不会想把我熏死吧。祖宗，我要死也是得被你气死，被熏死算是怎么回事啊？”

激将没用。徐清惟是闷葫芦，三棍子敲不出一个屁，徐泓改变策略，声音软了下来。“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不行，祖宗，行行好，别折腾我了，我已经够累了。”

徐清惟没说话。

徐泓继续：“你要不想买，就不买，行不？急什么啊？跑什么啊？扒你的皮了还是怎么的？徐清惟，你在听吗？要是在听，敲三下门好不好？”

笃。笃。笃。

得，还真在听。徐泓脾气燥，这辈子没劝过人，效果当然不怎么样。说实话这一切都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他原本只是给徐清惟添置点东西，这很正常，可没想到徐清惟那么小心，那么敏感。

像只跟人还不熟的小野猫，你好心给它喂点吃的，它反而被突如其来的善意吓跑。

徐泓不由得想，难不成还真是自己错了？

不可能。他是傻的吗？花钱买罪受？这也太可笑了。

徐泓觉得自己应该先冷静下来，好好组织一下语言。

厕所里好像隐约传来了抽泣声。徐泓这下更懵了。徐清惟不轻易哭，来他家之后几乎没掉过眼泪，刚来那阵儿总打针吃药，可那小子愣是不哭也不闹。老妈总说这孩子能扛。可这又算怎么回事？

“徐清惟？”他又敲了一下门，声音变得小心。这时进来一个大爷，猛地看见徐泓好声好气地冲一间厕所说话，一脸不可思议。

“出来吧，我都快被当成变态了。”徐泓叹了口气，又说，“有话咱们好歹找个正常的地方说啊，别自己在这闷着，好不好？回头影响别人上厕所了都。”

徐泓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脑子有问题。大好的周末，在商场的厕所，哄小屁孩。

也不知是那句话戳中了徐清惟，毫无预兆地，门一下打开了。徐清惟一张小脸泪迹斑斑。“对不起。”他说。

“唉。”徐泓真是要被他整怕了，满肚子的气也烟消云散，作出一副慈父模样，“对什么不起啊。出去吧。”

“行了，别丧着个脸。”徐泓瞄了一眼小屁孩，徐清惟死活要自己提东西，偏偏个子小袋子大，看上去好像徐泓在虐待童工。

徐泓也觉得走在他身边有点尴尬，不自觉往后撤了几步，跟在徐清惟身后。

显然，方才的采购让徐清惟背负了沉重的心里压力。徐泓带着他继续转，小家伙早没有了刚才的兴奋感。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没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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