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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徐清惟这个周末，破天荒起了个大早。

“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徐泓顶着鸡窝头打着呵欠，“你小子，打鸡血了还是怎么着，平时不都赖床么。”

徐清惟看着锅里滋滋冒油的煎蛋，眼角余光瞄到徐泓蓝白条纹的睡衣，“生物钟呗。”

其实是为了所谓的“奖励”激动得大半夜睡不着，天没亮就爬起来看了半小时奥数题。这些他才不会说。

困吗？倒也还好。徐清惟小心翼翼地将煎蛋翻了个面，徐泓拉开冰箱，拿出一瓶新的牛奶：“最近牛奶喝得有点快啊。”说着凑了过来，趁徐清惟不注意，伸手比划了一下，“徐清惟，你是不是又偷着长个儿了？！”

徐清惟被他吓了一跳，但还是有条不紊地将早餐摆好，侧过身跟徐泓面对面比划了下：“我再努努力，就能超过你了。”

徐泓拍了他一下：“你小子，得意什么？”脸上带着笑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拿饲料喂你呢。”

徐清惟笑眯眯地，不接话，端着早餐进了客厅，“行了，我作业都写完了，怎么安排听你的。”

“行。”徐泓拿了个玻璃碗热牛奶，“吃完饭咱们去逛逛。我看你那双球鞋穿了很久了，该换新的了。”

徐清惟的鞋子不多。早些年的鞋子搬来的时候早丢了。再加上个子蹿得快，鞋子也不敢买太贵的，徐泓之前说要给他买，都被徐清惟婉拒了。

“怎么突然想给我买鞋了。”徐清惟有点儿高兴，但又强忍着笑意，“发财啦？”

吞下半朵西兰花，徐泓眯着眼看他，“你这孩子，对你好都不行？你那双球鞋都还是拣我的穿，何必呢。”

“反正还能穿嘛。”倒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徐清惟偷摸算了账，这里不比老家，大城市消费高，徐泓还要还房贷，每个月能剩个千儿八百，就已经算是不错。

在徐清惟看来，能跟徐泓出去逛逛，一起吃个饭，不必太贵，只要两个人平平静静地待上一天，就已经足够。

不过徐泓的想法倒是挺坚决：“这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就买一双，你也别想多，多了没有。”

徐泓脸有点拉下来了，徐清惟立刻笑着道：“行行，买，成吗？”

又哄：“我怕我脚长得快，回头又小了，不得浪费钱吗？”

“那回头再换。”徐泓知道这小子会这么想，“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事儿都还没发生呢就给自己找戏，你要不然回头学学表演，说不定还能拿个小金人。”

徐清惟懂事，他知道。一个人的工资供个房子，再养个孩子，日子确实紧巴巴的。徐清惟不是傻子，也分得清好坏。眼见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了，同龄的小孩脚上穿AJ，背的都是漂亮书包，徐清惟还就那两双旧鞋来回换，徐泓心里就不是滋味。

有些日子，过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小孩子一忽儿就长大了，有时候徐泓甚至想，徐清惟也长得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挣钱给他买点什么，徐清惟可能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大人。

昨天他还瑟瑟缩缩地捧着碗蛋花汤小口小口地喝，今天他就已经忙里忙外操持家务，为自己分忧。

徐泓觉得，宁愿自己苦点儿累点儿，如果能给徐清惟一点美好的回忆，那也是好的。等他成人了，离开了这个家，回想起这段日子的时候，也不至于觉得这日子太苦，甚至还能咂摸出一点甜味来。

“哥？”徐清惟碰了碰他的手臂。徐泓回过神来：“怎么了？”

“你都愣了老半天了。”徐清惟笑了一下，伸手摸了摸徐泓的额头，“没事吧你？昨晚没睡好吗？”

徐泓一掌拍开他，“怎么会睡不好。行了行了，洗碗去。”

小家伙这下不干了：“我做的早饭欸！还让我洗碗。”

徐泓笑了，“行行行，现在学会跟我讨价还价了。”说着挽起袖子就要洗碗，被徐清惟挡了回去：“跟你开玩笑的，我来吧。”

闹闹腾腾折腾了好一阵子，出门的时候也才不到十点。徐泓坐在沙发上削水果，看着徐清惟手忙脚乱地忙活，“其实你也不用那么急，现在商场指不定都还没开门。”

“那怎么办啊。”徐清惟怔住，有点儿蔫了。

徐泓把苹果切片，拿塑料叉叉着，“吃点水果。一会儿咱们……走着去吧？”

徐清惟走路有点儿带飘，徐泓看了轻轻踹了他一脚：“不会走路了？”

徐清惟这才回了正形，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高兴，高兴。”

出门不带包让徐清惟有点不适应，手都有点儿不知道往哪儿放。两只手无家可归似的摸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揣在兜里。见徐泓有点走远了，赶紧迈着两条长腿，往前追了两步。撵上了，徐清惟也不跟人肩并肩地走，而是落后半步，这个位置，正好。

徐泓把头发剃短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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