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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火是在清晨的时候烧起来的。

库房所在的位置算不上偏远，却不是人员密集的地带，基本没有影响到附近生活的人，但也因此被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消防队和水会（*）的人都出动了，还是没能在第一时间控制火势，库房存放的上等衣料全部烧毁。

温玥年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个烟气未散、一片狼藉、众人惊魂甫定的灾后现场。刺鼻的味道在空中飘着，不安的气氛浮于周遭。

“秋和哥！”温玥年焦急地在人群中穿梭，也不顾他人的劝阻，一门心思往烟气最重的那栋发黑的房子处奔。

凌秋和正在清点这次的损失，隐约听见熟悉的声音，跑上街来。

“玥年？你怎么来了？”

温玥年在他身边停下，大口喘着气，飞速瞟了眼凌秋和的周身。

因为参与救火，他的一身长袍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手脸上也沾了灰，看着有些狼狈。

“秋和哥，你没事吧？”温玥年出声后发觉自己的声音抖得厉害。

“没事，”凌秋和刚想揽他，又注意到手上的脏污，立即放下，“没有人受伤。”

虽则如此，温玥年回头一望，库房被烧空，损失必定不小。

凌秋和习惯性地从唇边溢出一丝笑容：“其他的慢慢来吧。”

他的货物出了状况，却怕自己担忧似的，宽慰起人来，这让温玥年如何安心。

“秋和哥，”温玥年说，“你不舒服，就不要在意我了。”

凌秋和这才松下一直绷着的神经，长长地叹了口气。正如他了解温玥年，温玥年也对他的心理了如指掌，他没必要在对方面前隐忍。

“少东家——”

一个年轻人朝他们走来，温玥年瞧着面生。

凌秋和面无表情地扫了那人一眼：“不必再叫我少东家，你早就不在我们家做事了。”

卢靖面露难堪，低下头道：“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

凌秋和没有买他的账，不咸不淡地说：“这种地方，你能发现才是个奇迹。”

卢靖一瞬间脸色惨白，连忙拽住凌秋和：“少东家，我真的是碰巧路过。”

“那样最好。”凌秋和暗暗抽开自己的衣袖，示意温玥年一同远离冒着黑烟的现场。

“秋和哥，那个人是怎么回事？”

“以前店里辞退过的人。”凌秋和轻描淡写地说。

卢靖是最早发现火灾的人之一，也参与了救火，但凌秋和直觉上认为他不可信。

当然这种推测他不想在温玥年面前提及，一来还无法肯定，二来没必要把温玥年卷入这等不光彩的事件中。

凌秋和的预感不差，第二天他便被父亲叫到书房。凌德生给他看了警察局那边的调查结果。

“你说，怎么会这样！”凌德生痛心疾首，“造了什么孽啊！”

起火原因确属人为纵火，而且系先前被辞退的卢靖和另一名店员合谋作案，两人对前东家心怀不满，意图制造点小麻烦，顺便借机立功，不料捅出了大的篓子。

“爸，知道了怎么回事，就交给警察处理吧，”凌秋和早有所料，毫无心软，“如果你觉得不好对卢伯伯交代，可以让我出面。”

“那倒不用，”凌德生在屋内踱着步，不住摇头，“我就是感慨，他父亲那么实在的一个人，怎么这孩子就能走上歪道呢？”

“两代不同人，谁能保证。”

凌德生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盯着凌秋和：“秋和，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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