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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头绪

一进九月，逸王府主院正房地板下的暗渠中，就送上了热泉。

蒋庻让点翠找出了本已收起的夏衣，在屋子里穿。

“你要出去？”坐在榻上的蒋庻拿银叉子取了一块雪梨塞到嘴里，看着已经穿上夹袄的胡澤逸，问道。

“在正屋中呆了半个月，闷得慌，反正我已经大好了，想去逛逛园子。”胡澤逸笑看着他：“庻儿可要陪为夫？”

蒋庻看着他，心中明了。他将叉子扔到盘子里，去木施上取了外衫，穿上，顺着胡澤逸的话，说道：“自然是要陪着的。”

胡澤逸上前将蒋庻领口的盘扣系好，问：“你穿这些可冷？”

回想自己一条牛仔裤过冬的光荣历史，蒋庻低头看了看自己这里衣、外衫的好几层衣服，道：“不冷的。”

“长安，将那条墨锦的披风拿着 。”胡澤逸吩咐完又跟蒋庻说道：“先备着，若是冷了，你便披上。”

对于胡澤逸的关心，蒋庻还是很受用的，自然不会拒绝。他点了点头，道：“那咱们走吧。”

秋意渐浓，园子里的各色菊花争相开放。

“谁家园子里都有这菊花，自家人过节多好，非要弄那劳什子的赏菊宴，”蒋庻看着摆在一边的几盆绿水秋波，就想起的中秋那天让人不高兴的事情，不禁抱怨道：“花没赏成，生了一肚子气倒是真的。”

胡澤逸伸手扶起一枝斜逸出来的花枝，笑道：“怕是有些人要比你更气。”

蒋庻闻言，笑了起来：“确实。”

“也不知道蒋夫人如何了。”

那天，蒋德昭到了王府，胡澤逸几句话就让他感恩戴德的领走了茜桃和锦霞这两名宫侍。

蒋庻是打心底里好奇，蒋德昭把人带回去后，李氏的的脸会是什么色儿的。

他的小心思，胡澤逸看得明白。他拉住蒋庻的手，笑问：“不如为夫陪庻儿回一趟蒋家？”

“还是算了，”蒋庻觉得现在去蒋府，估计会被李氏恨死，虽然她现在也恨自己。

“马上就重阳了，”见蒋庻无意于回蒋府，胡澤逸也就转移了话题：“想想去哪里登高？”

蒋庻扭头打量了他一眼：“登高？你能行吗？”

胡澤逸一把将人拽进怀里，胳膊紧环着蒋庻纤细的腰肢，低头半眯着眼，轻道：“试试？”

蒋庻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扭头看了眼不远处头低得不能再低的长平和长安，感觉到喷到颈侧的温热气息，他的脸瞬间就红了：“大白天的，别闹。”

成亲这些日子来，胡澤逸最爱将人抱着，顶多就是亲亲摸摸，起火之前，总能收敛了自己。至于为什么没到最后一步，蒋庻猜测，应该是他身体的原因。

“没闹，”胡澤逸放在蒋庻腰的手轻轻摩娑了下，笑着说道。

蒋庻看着他：“……”

“怎么？”

蒋庻瞪了他一眼：“就你这身体素质，不适合体力劳动。”

“……”胡澤逸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蒋庻，自己身怀武艺的事。

“公子！”

“描青？”听到声音，蒋庻有些奇怪：“他怎么回来了？”

蒋庻因着制作琉璃的事，特意把人留在了庄子上，这也不过半月的时间，怎么突然回府了？

胡澤逸松开手，给蒋庻整理了下衣衫，说道：“看样子，怕是出事了。”

蒋庻皱眉，出事？难不成窑炸了？

说话间，描青已经跑到了两人面前。见过礼后，描青匀了匀气儿，说道：“公子，虎子他爹在靠近后山那处，救了一个书生。从江南来的，要告御状。”

江南，书生，告御状？

蒋庻心中一动：“可知他姓名？”

“小的看了他的印鉴，上刻着章之裕三个字。”描青说道：“他随身的夹层中还缝着一张状纸和几张写着试题的纸。”

果然。

来了这里三年多，还嫁了人，蒋庻一直有点儿抓不着头绪，谁让他写《夜锦》时开篇就是烈王献上双季稻种植方法的时候？虽然之前根据年份，知晓夺嫡之争在两年后，可心总落不到实处，尤其他决心改变胡澤逸结局的时候，这种不安越发强烈。

可是，今日，他终于能松口气了。

江南科举舞弊，这个章之裕机缘巧合下得了被泄露的试题，便与两名同窗带着众学子签字按了手印的状纸上京城告状。只是这些书生完全只凭一腔热血，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被人盯上了。

他们三人半路被人截杀，章之裕的两名同窗为护他逃走，接连殒命。而他也身受重伤，在京郊的农户家养了一年多的伤，后进了京城，敲响了凳闻鼓，这才将这件惊天大案摊在了天日之下。

原本，烈王靠着进献这个双季稻种植法，赢得了朝野、民间的一致赞叹，风头一时无两，就连太子也得暂避其锋芒。可江南科举舞弊案一出，景帝龙颜大怒，着太子下江南彻查此案。此案虽未查到烈王头上，可被牵连的一众官员中，就有身为江南总督的吴国公之子，吴旭。

太子此举，彻底惹怒了烈王及吴国公，夺嫡之争也经由此事正式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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