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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一阵无比清晰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杀了伊恩斯，你就能活下去。”

他一惊——这是狄雅的声音！

“杀了他，林语深，杀了他，你手臂上的那只虫子就会消失。”

他冷冷地盯着匕首，心里犹豫挣扎了无数次，最终却归止于一声叹息。

他转过头，忽然认真地盯着伊恩斯的脸。

熟睡中的他并没有那样冷冰冰的表情，那微微张开的嘴像小孩子似的，带着股天真的稚气。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任由手臂上的疼痛像四处蔓延。在忍不住痛的那个瞬间，他钻进了他的怀里。

贴着那冰冷的胸腔，他绝望而幸福地闭上了眼。

二十七年的灰暗被一个人打破了，他想。

所以他不能杀死这个人。

人就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他的冷漠，他的自私自利，他的狭隘，他的精打细算……他的一切一切在这一刻都消失了，唯一剩下的，只有那一个念头。

他不能杀死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林语深的脸上时，他缓缓睁开了眼。

可迷迷糊糊间，他看到的并不是什么黑白无常，也不是什么上帝。而是谢文君的那张熟悉的面孔。

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咱们都还活着。”谢文君把长发用一根簪子扎起来了，看上去少了几分稚气，多了一份成熟。

“我怎么会在这里？”他左右环视一圈，忽然发现这里是遥望旅馆里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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