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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不合适。早知道他这么喜欢,还不如当初别多管闲事,搞得他现在看到我就烦,不和我说话,我心里也不好受。”
这句话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太对,沈育问:“你为什么觉得不合适?”
“你知道那姑娘是做什么的么?”穆济河严肃起来,“是个酒肆女,东市里卖笑的,多少男人醉倒她裙下。”
“你瞧不起人啊?”
“不是那意思。晏儿什么也不懂,保不齐给人家勾得魂不守舍,到时候栽了跟头,哭都来不及。”
沈育半天不答,穆济河拿眼瞧他:“你什么意思?”
沈育委婉道:“我觉得,晏然不像心有所属的样子。”
“你不知道,”穆济河道,“那姑娘就住他家隔壁,晏儿家里只有一个老母,那姑娘也是双亲离散,一人独居。晏儿读书的日子,那姑娘时常帮着他阿娘做些家务,又拿些吃的喝的,两家分食。晏儿对她有好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叹口气,多么情真意切似的。
“和人家比起来,我这个师哥又算什么呢?在他心里,说不定我连你们的地位都比不上,毕竟是个不通人情的判官。”
听他这样说,沈育就知道,穆济河是真有些伤感。这件事说起来,也算横亘在穆济河与晏然之间旷日持久的一根刺——晏然最初远从南州前来拜谒汝阳沈师,沈矜一家外出,留下来看家的就是当时最小的弟子,穆济河。门僮得了晏然的名帖,递给穆济河,此人正晒着冬阳睡回笼觉,一看抬头是求见沈师,沈师不在,他就直接挥挥手送客,接着便睡他的大觉,浑然不知这个被他拒之门外的小人儿即将冻成冰人儿,差点命丧沈家大门前。
后来背着冰雕似的晏然一路狂奔找大夫的,也是穆济河。穆济河对谁都一副大爷态度,油盐不进,唯独对晏然是小心翼翼,呵着护着,不能不是出于愧疚的心情。
穆济河又问沈育他该怎么做,沈育怎么知道?他自己的事都还一团乱麻。
那天之后,沈矜就正式为学塾聘请了其他讲师,自己在家准备上任郡守的一应事宜。各家闻讯派遣使者前来祝贺,礼帖纷至沓来,短短几日,沈矜收到的各种珍宝礼品比之前半生加起来还多。只是全部被沈矜原样退了回去。
宋均与晏然都在沈家帮忙,与沈育一起登记名帖,一一退礼。三人常常被汝阳郡隐藏的富贵门户所震惊,这些人出手之豪阔,让沈育不再怀疑路甲如何能敛财百万。
其中最阔绰的莫过于任职少府史的单光义,他送了沈矜一台金星紫檀条案,搬进门时出动了五个力士,搬出门时累得沈育与宋均半死不活。其时紫檀木稀少,市面上根本见不到大型家具,可以想见这一台案价值多少人家食粮。
“这人哪来这么多钱?”晏然咋舌,“查汝阳郡贪/腐时,没把他一起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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