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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揭家,梁珩含怒说道:“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全不管用。揭云究竟想要什么?”
沈育道:“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揭老既要辞官,又不离都,说明他不肯迁就,却仍有所期待。他不愿如我父一般,虽则保全气节,却身死魂消,也不愿如霍廷尉,委身佞臣。”
“我不正是来给他承诺的么?他却佯作不知!”
沈育心道,真揭云是知道的,假的那个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他还是给了我一些建议,”沈育说,“让我去找另一个人。昔长乐少府,江枳。”
长乐少府,较之尚书令、司农部丞,则实在是个无关痛痒的职位,更不知揭云为何让他们往就江府。
梁珩回过味儿来,怀疑地盯着沈育,“揭云”什么时候和沈育说过话?
西市,书肆。
生意寥寥,老板将藏书搬出来晒,自己一把醉翁椅,眯着眼睛摇摇晃晃。梨枣木与墨香回味隽永。
有人停在书案前,挡住一片日光。
“纵观望都,还有哪处收藏这许多籍卷?王城纸贵,除了此间,就是章仪宫天禄阁了罢?”
老板睁开半只眼,见来人竟是熟客,已有数年不见,愈发俊秀英气。
“这不是……沈公子?”
“江大人。”沈育拱手还礼。
书肆后院,从前与宋均等人常以茶相会的石桌,沈育与老板对面而坐。
书肆老板,也即昔长乐少府,江枳,神色间丝毫不见意外,乃是一种早知会有今日的淡然。
“晚辈有一疑惑,不知家父当时,也知道江大人的身份与否?”
江枳摆手道:“一介书贩子,称不上大不大人,与沈公也是因书结缘。平生一知己,足以慰风尘,何必牵扯上琐事。”
沈育道:“江老既大隐于市,晚辈贸然来访,还请体谅。”
江枳道:“谈不上,谈不上。你若铁了心要‘贸然’,早将那小皇帝也一起带来了,当年你们在我家书库过夜,收留太子殿下一宿,实在是蓬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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