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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孽缘

杨老叹了口气，垂目哀声，“他说他姐这两年一直在向他打听国外的事，问的很具体，且那些问题，也没办法用一时好奇去解释，甚至还一度涉及到了偷渡之类的。就在霖霖出意外之前的那个礼拜，霖霖还问过他，如果孩子的父母都没有当地国籍，父亲想在当地夺回孩子的抚养权，母亲的胜算有多大，能不能请求警方保护。”

霍思忆眉头微蹙，“那他当时就没问问他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问了，他当然问了。但霖霖却推说，是替她的一个朋友问的。还让他不要跟我们瞎打听，说我们不喜欢她的那位朋友，我们老两口，从前也确实，古板了些，所以，”

“所以他就信了？”

杨老点头，“他其实侧面打听过他姐姐的情况，可无论从我们嘴里还是从他认识的人嘴里，每次听到的都是开心和羡慕，所以，渐渐的，他便相信他姐姐真的是在替她一位想脱离苦海的朋友打听。直到他姐姐，出了意外。”

“就凭这么一点，他便推断他的姐姐不是死于意外？”

“当然不是。因为当时连警察都说了，霖霖是死于意外，霖霖坠楼的时候，家里没有其他人。所以一开始，我们以为是他胡思乱想，虽然，虽然姓胡的那小子之前有过劣迹，但，咱也不能随便冤枉别人，你说，是吧？再说了，也许霖霖真的就有那么一个朋友呢？反正，一开始，我们真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劝他来着。

然后他就问我们，在出事以后，有没有看到他姐姐的手机？有没有想过，他姐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站的那么高？那上面有什么，需要她连一刻都等不得的，必须那会儿踩着家里的吧台凳去够？还有，他姐从小就学舞蹈，就算怀孕了，身体的协调性也比普通人要好，所以，坠楼的那一刻，她怎么可能什么东西都没抓住？，他偷偷去他们家里看过，他姐姐坠下去的那扇窗户四周没有一点儿抓痕。”

杨老说的时候，杨夫人一个劲在旁边点头，待杨老住了嘴，她又忙不迭补充，“还有，还有，他姐姐家里那么小，也根本没有吧台，为什么好端端的，会买一个吧台凳？要是真的有什么高的地方需要踩一下，买个梯子不是更稳当，且更容易收纳，你说，对吧？那个吧台凳有70公分高，踩上吧台凳之前，还必须先拿个小凳子踮脚，所以啊，有问题，一定有问题！霍小先生，你说，泽江说的，是不是个理？”

霍思忆蹙眉点头，转而追问，“那警方是怎么回答，你们提出来的这些疑问的？”

说起这个，老夫妻俩同时浑身上下迸发出熊熊怒火，“他们不但说这些都是瞎猜，没有证据，还以泽江寻衅滋事干扰警方办案为由，将泽江拘留了起来，要不是我们老两口求爷爷告奶奶，那个副队长，都有可能把泽江送进大牢。”

不知联想到什么，霍思忆的面色随之阴沉下来。

感受到他周身黑气的杨老只当他是在为自家鸣不平，心中不禁有些感动又有些担心，于是刻意将声音放低缓几度，继续道，“......这么一折腾，等泽江被放出来后，便也到了泽江返程的日子。原本我们还担心他不愿意离开，可他却好像经过这番折腾之后想通了，从出来到离开，再也没跟我们讨论过她姐姐的真正死因。我们呢，也刻意回避着相关的话题。我们，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让我们的儿子，再深陷其中。”

霍思忆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你们呢？等他走后，想必你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对么？”

杨老长叹一口气，缓缓点头，“泽江走后，我越想，心里越放不下，于是找了个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霍思忆眉头再次皱起，“为什么不找我们？”

杨老又叹了一口气，“我当了一辈子的老实人，那个时候虽然心中疑惑重重，总还相信警察不会妄下定论。”说到这儿，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那块木牌之上，“它只能使用一次，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我不想随便浪费这唯一的机会。”

见霍思忆理解地点点头，杨老再次叹气道，“结果钱花下去不老少，却什么都没调查出来，现在想来，我当时应该是遇上了个骗子。”

“那，您儿子那边呢？他走后的这几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自从他走后，虽然每逢他姐姐的忌日、清明、冬至，他都会打电话提醒我们替他送一束鲜花到他姐姐的墓地，却再也没在我们面前提及他姐姐之死的种种疑点。去年他终于拿到绿卡后，还特意接我们去他那边，陪着我们四处游玩了大半个月，所以，我们一直以为，他已经放下他姐姐的事情。”

回忆起一家三口结伴出游的场景，杨老眼眸中流露出温柔且幸福的光芒。

感受到他心情的杨夫人坐正身子，和杨老双手紧紧握在了一起，“就在我们都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的时候，一个多月前，泽江他突然回来了。

虽然我和他爸爸都觉得很突然，可听他说，他想回国创业，便也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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