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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代价

不知不觉。

夕阳西下。

彤红晚霞透过落地窗，给两位老人的面庞，打上一层薄薄的胭脂。

已经流干眼泪的杨夫人轻闭双眸，柔弱无力地枕着她丈夫的肩头。

透过落地窗，霍思忆看到小溪抱着他家胖蜥蜴小蓝蓝，捧着个平板悠闲地半躺在花园一侧的摇椅上，也不知在看什么，笑得他嘴角边的梨涡隔着老远都瞧的一清二楚。

“颜总真是好福气，两个儿子都生的这般龙章凤彩，英俊倜傥，且才华横溢。”

听得出来，杨老的称赞发自肺腑，绝非有求于人时的应酬吹捧。

“前段时间你弟弟开画展，泽江还带着我和他爸去看过，”杨夫人接口道，“我本在绘画上并无研究，原想着他好长时间没回来，难得有兴致，陪他爷俩去凑个热闹也是好的，随之去了之后，竟看的入了迷，那一幅幅的景色，就好像在和我的内心说话一般......去之前，我还对泽江不肯迟到很是不解，心说就算有七八十幅画，三个小时也足够看了，怎么孩子越大越不如小时候沉稳呢？谁知进去之后，才觉三个小时根本不够，若票好买，我能在那里从早呆到晚。”

待一口气说完，忽觉自己这番话容易让人误会是故意讨好，又忙解释，“并非是因为求你帮忙，才这么说的，是真的。原本泽江见我喜欢，还想买一幅送给我，谁知看了一圈，竟然都已售罄。最后只好买了本画册回去。”

霍思忆笑道，“谢谢您喜欢小溪的画。等会儿我让小溪在另外一本限//量版画册上签个名，送给您。”

杨夫人有些激动地连连称谢。

霍思忆往杨家夫妻面前的被子里添了些茶，又把话题拉了回来，“以你们对令子的了解，你们觉得，胡耀现在是否已经凶多吉少？”

杨家夫妻手握着手，一同垂下眼帘，不敢与霍思忆对视。

过了好一会儿，杨老才涨红着脸，鼓足勇气，“以他的脾气，无论姓胡的现在是不是已经凶多吉少，他也绝对不可能让姓胡的逃出生天。就算警察包围了他，他也会在最后一刻，要了姓胡的性命。”

霍思忆淡然的点点头，“那你们觉得，他如果想折磨姓胡的，不想一下子就杀了他，会把他藏在哪里？”

霍思忆的态度，让杨家夫妻有些诧异，但诧异的同时，又觉得很是暖心。

“一开始我们猜测，他会不会把胡耀绑去了他姐姐墓地附近？如果他在那附近，他肯定会顺便去祭拜一下他姐姐。于是我们特意打车去公墓那儿转了圈，却并未发现有人在这几天拜祭过的痕迹。我们又找工作人员侧面打听了下，可工作人员也说没看到过人，毕竟上个礼拜去那个公墓拜祭的人极少，以我们泽江的长相气质，公墓门卫见到他，不可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那名下房产呢？或者说，虽不是你们的房子，但你们却可以在短期内自由使用的？”

杨老摇头，“我们名下确实还有一处房产，不过，年初就租给了一对小夫妻，人家现在住的好好的呢，我上个月才去那边收过房租。至于你说的第二种情况，那是真的没有。”

“最后一个问题，”霍思忆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周身散发出不怒自威的气势，“为什么隔了四五天，才想起来我这里求助？”

杨老张嘴刚想回答，又被霍思忆一句，“我要听的是，心里话。”生生憋了回去。

面对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了好几岁的年轻人，他只觉自己发挥不出来任何年龄上的优势。

想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按照霍思忆的要求，实话实说，“朱文萩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原本求助......就是希望能为我们这些小人物，弥补因律法不公不完善所造成的遗憾。可，可他却......一开始，我们不知道这当中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所以我们担心......”

虽是下定了决心，但常年的修养还是让杨老无法将他心底‘不太好听’的话，一一道出。

霍思忆看着他的脸，沉声道，“朱文萩之死，是我没有思虑周全。但我向你们保证，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第二次。”

杨老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后来我们用了两天的时间，从网上能找到的讯息中，大致复原了朱文萩之死因，所以，这事儿，不能怪你。你当时就是把他绑在家里，他也会想办法逃出去的。”

霍思忆盯着他的脸端详了几秒钟，这才将视线转移到窗外的庭院中，“你可知道规矩？如果胡耀并非杀你女儿的凶手，那我即使找到他，也不会帮他逃走。”

杨老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了好几下，杨夫人一脸担忧的看着他，相握的手十指紧扣。

“如果胡耀是被冤枉的，那我只求你，别让他被生擒，给他个痛快。我的儿子我清楚，他一定不愿意自己和那些真正的人渣关在一起......如果胡耀不冤，那胡耀本就该一命换一命，我儿子不该为这样的人渣赔上自己的后半生，甚至性命。”

话虽这么说，但霍思忆听得出，他们根本不相信胡耀是无辜的。

他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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