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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婴仿若被雷劈中，挺身坐了起来，看着静静躺在他身边，阖着双目的墨染，愣愣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阿婴把本王的胳膊都枕麻了。”

那双眼睁开来，深潭似的眸子浸着浅浅笑意，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嗔怪的意味。

同床共枕，一夜深眠。

从记事以来，阿婴从未与人这样亲密过，想来，与言钰最亲近的时刻，便是少时教他束发的短暂时光了。后来长大些了，懂了规矩，不敢僭越，突然后悔那时为何要学会得那样快，该让言钰多教他几天的。

这世上给他糖的人少之又少，他贪恋言钰给他的一切，亲自教导的偏爱，堕入地狱的杀戮，都是神明的旨意，他心甘情愿。

纵然满手血腥，若能得到言钰的一个奖赏，那所有深渊都值得他闯一遍。

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他不会给自己糖。

墨染就睡在外侧，阿婴出不去，身上只穿着件单薄的白色寝衣，跪在床榻里面，垂着头认罪。

“有罪啊……”墨染转回头，看着床边飘然的纱幔，拖着懒懒的调子：“那该怎么罚你呢？”

阿婴忍不住颤抖，倒不是害怕，是在竭力忍着快要喷薄而出的杀意，机会太好了，若是出手，顷刻他便能要了墨染的命。

正想着，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掌覆在他肩上，阿婴浑身一震，收回了思绪。

“不要怕。”那只手随着温柔的声音，到了阿婴唇下。

墨染轻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露出了天鹅般的脆弱脖颈，喉结滚动，阿婴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阿婴这么乖，本王怎么舍得罚你呢……”墨染没有看他的表情，只直直盯着眼前透着薄粉的唇，拇指来回揉蹭着那两片柔软。

一瞬间呼吸凝滞，阿婴不可置信地看向墨染，接着便退后俯身，躲开了那只在他唇上作乱的手。

额头抵在榻上，回想刚才的情景，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小方空气里突然安静得落针可闻。

脑子里还在想这究竟是在做什么，忽然听到墨染在他头顶上轻笑着“哼”了一声，接着便下了榻。

“来人！”婢女应声而入。

“替本王更衣。”

阿婴躲在床幔里面，听到有人在逐渐靠近，心不由地慌乱起来，他身上只一件寝衣，一头墨发都散开来，垂在腰间，这幅样子太容易引人遐想，要是被瞧了去，只怕会是护卫变娈宠的色事，以后都抬不起头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模糊的身影映在柔软的纱幔上，阿婴无措地看着婢女缓缓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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