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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杯酒
景照瞧着这方向不像回苏州府,倒像是朝着成一归的宅子去了。
他跟姜庭渲呆久了,连思考方式都变得与众不同。想来竟也觉得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煦王殿下花名在外,能在苏州府里坚持住这么久实在不容易,确实是时候该夜不归宿了。
成一归这处宅子坐落在城东的角落里,靠着条溪,过了桥就是成宅大门,宅院虽比煦王府小,却也修得精巧细致,一踏入门花木葱葱,立刻便有小厮迎上来。
姜庭渲理所当然地鸠占鹊巢,摆摆手示意他们无需多礼,径直向着宅子的后院而去。
通往后院的小路铺着一层碎石,景照跟在他身后,穿过竹林水榭,见到后院里支着一张石桌,旁边围着三个石凳,石凳上都铺了一层雪白的柔软毛毯。
青竹早已候在此处,正往石桌上摆糕点。景照一看这架势就明白过来,这哪里是来跟他喝酒的,分明是跟他秋后算账。
争分夺秒的奏折都不如审他要赶时间。
姜庭渲是个聪明人,骗他不是个容易事儿。之前他没有对自己产生过多怀疑,是因为空舟这个身份坦诚得早。依靠那天夜里的剖白建立起了初步信任是一方面,更大原因是很难有人会怀疑空舟和毒镜是一个人。
就连景照自己也觉得这不是陈临星的行事风格。
不过后来事实证明,或许真的不止他一个人在扮演毒镜,毕竟当年给姜庭渲下毒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晶莹的桂花酒倒入白瓷杯中,姜庭渲推给他一杯:“静沉老先生说了,适当喝酒对身体有益。”
景照暗叹口气,放弃思考对策。
他总觉得姜庭渲的那种高深莫测和陈临星有所不同。他话很多,好像有无尽的精气神,可是每句话都无所纰漏。
就好像他心里自有一杆称,该说的话他能说得格外好听,不该说的话他半句不会跑出嗓子,信口开河的时候很多,却也都停留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和他不一样。
景照又想起来在密道里的那一幕,明明姜庭渲没有问,也并没有露出怀疑神色,是他自己随口说出了“我开过这道门”。
其实这句话他完全没有必要说出来,言多必失,只会给自己惹祸上身。
景照觉得有些无力,在过去的十年里他一直是个话很少的人,有问都不一定有答,更别提主动开口对某些事补充说明。他完全可以把自己也伪装成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可以轻易打开一扇机关精巧的铁门、可以面不改色地穿行在复杂密道内,这才是他应付姜庭渲该有的姿态,也是他这几年来的常态。
他说不上来是因为将至死期带来的解脱般放松,还是因为远离陈临星随时随地的死亡压迫,这段时间他的身心都放松得不像话,即使每天待在披着羊皮的姜庭渲身边,也有一种生死随他的洒脱感。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姜庭渲倒了三杯酒,并成一排:“三杯酒,三个问题,我来问,你答是或者不是,怎么样?”
这是最高效的解决办法。景照点了头,甚至猜到了接下来的三个问题。
“你是毒镜吗?”
其实这个问题早在半个月前就该问出来,只是当时有“空舟”这个名字做挡板,他没有想到要问罢了。
“是。”
话说完,两个人都平静得仿佛在讨论今日晚膳,姜庭渲问出第二个问题:“我的毒是你下的吗?”
“不是。”
“你有没有骗过我?”
景照抬眼看了看他,没有想到第三个问题是这个。他原本以为姜庭渲会问一些更直接的事情,比如“你有没有去过药庄”、“你知不知道解药的下落”、“你知道是谁给我下毒”一类。
不过细想这也是在情理之中。除了毒镜这个身份,他几乎没有隐瞒过什么事情,药庄向来不许进入、洞隐庄只能蒙眼堵耳进、解药不能带出药庄,这些话他早就同姜庭渲说过。
要问的也不过这些问题,只要确保他之前说的话都说实话,就没有多余的话要问了。
“没有。”景照答。
说出这两个字,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全部利用价值。
景照忽然有些不安,他不想深思这种不安的来源,抬手给姜庭渲手边的空杯斟满:“我也有一杯酒,能不能换殿下一个问题?”
“你说。”姜庭渲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景照措了措辞,问道:“你会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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