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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茶楼

姜庭渲自打从宫里出来就一直沉浸在思路里，将行宫前后事反复盘算梳理，生怕有什么遗漏。

他魂不守舍地回了府，一进门忽觉有些不对劲，凭着直觉猛一抬眼，骤然起一道劲风，姜庭渲立刻闪身避开，一支羽箭从发丝间穿过，砸在石板路上，弹起来又滚了几圈。

那羽箭的箭头被拔掉了，姜庭渲笑了一下，抬头看去，屋顶上坐着个拎着弓的人，曲起长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姜庭渲朝他勾勾手：“射的不准啊。”

“故意射偏的。”景照从屋顶蹦下来，将弓递给他。

姜庭渲敛了敛眼中情绪，问道：“练得怎么样了？”

“还好。”他说着，从袖间变了一张纸出来，“今日发现了这个。”

展开这小小的纸片，赫然画着一张半身像，铅墨描出来，竟然是姜庭渲自己。他翻来覆去地看，有些惊奇：“这是什么？”

景照看着他笑：“西苑的侍女身上带着的。”

“侍女？”他才入宫不到半日，景照怎么都跟侍女混到一起去了？

“有个穿黄衣服的总是盯着你，我从她袖子口袋里顺出来的，有小姑娘芳心暗许了啊。”景照说得轻描淡写。

这回彻底哑口无言，姜庭渲也没问是怎么顺的，一面往东苑走一面笑：“看得挺仔细，怎么没发现煦王府的下人都穿的是黄衣服？”

景照沉默地跟在身后，等到走过了架在小溪上的木桥后，才轻声问道：“今日不顺利？”

“嗯？没不顺利。”姜庭渲没料到掩藏起来的焦躁还能被人发现，他看着景照的眼睛，忽然也不想再独自撑着，“也没有什么，就是……我在想行宫那日的事。”

景照知道他一直在怀疑那事是薛贵妃所为，可他既然这样说，就意味着今日发生了什么让他能够确定，也许薛贵妃并没有那样大的嫌疑。

截然不同的过去经历使得他们在许多事情上的态度并不一致，譬如他早已习惯了有仇家寻仇，所以不甚在意真凶是何人，可姜庭渲很在意，也无比后怕，一日找不出背后之人，就一日睡不踏实。

这是他的心结，景照不知道该如何开导安慰，也自认没什么立场劝他得过且过，想了想，说道：“大局已定，他们难掀什么风浪，不必太过挂心，至于究竟是谁，日后自能知晓。”

一天之内听了两次“日后知晓”，也不知该不该说他们两个默契。

他分明早上还觉得太子说这虚无缥缈的话是在故作高深，此时听景照说相同的话，却觉得意外的舒心。

这舒心并非豁然开朗的那种舒爽，而是阴霾一扫而散的爽快，他明知疑团还在、心结也没消，却突然有一种有人与他并肩而战的轻松，就好像哪怕天大的事情压在头上也用不着皱眉。

只是因为景照说了一句“不必太过挂心”。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姜庭渲拍了拍他，长出一口气，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哄开心了。今日无事，要不要上街转转？”

“现在出府不会惹麻烦吗？”

“不会，皇兄还能不许我出门了？”姜庭渲不容分说地勾着他的肩原路返回，迎面遇上刚将车轿安顿好的青竹，“不必备马。他们想跟着就跟着吧……”

他一顿，才反应过来：“你知道有人在盯着我们？”

“当然知道，”景照不以为然地答道，“我又不是瞎了聋了傻了。要赶他们走吗？”

姜庭渲不知怎的听出股杀气来，连忙说：“倒也......不用。”

“殿下，午膳还要备吗？”青竹在背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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