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77章 安定

这一箭射的太准，撕破一触即发的紧绷气氛，如石子掷入深渊，转眼消失于水中却惊起连片波澜。

长箭没入胸口，钟月明穿了贴身的软甲，堪堪阻挡了几分箭尖的深入。林昌里立刻带人上前，将他压倒在地，把长公主自挟制中解救出来。

“千不该万不该，”钟月明从围列眼前的禁军铁甲的间隙遥遥看向姜庭渲，扯出一个自嘲的笑，“最不该的是把解药给了他。”

姜庭渲没有回应这个濒死之人的笑，他转头去看金銮殿顶，泛着光的琉璃瓦上蹲坐着个一身黑衣的人。

落日熔金，夕阳在他身后沉入天际，景照背着金灿亮光，周身都明亮耀眼，他与姜庭渲对上视线，一挑眉露出个恣意的笑，反身一伏又消失得无影无踪，待到林昌里回首去看时，连射箭之人的衣角也没有看到。

钟月明当众伏诛，可宫门仍未开，巡防营动静闹得大，诸公百官齐聚门前，弘宣帝驾崩的消息自金銮殿传出，没待众人生出各异心思，兰公公打开那卷明黄圣旨。

阶下千百禁军齐齐跪地，连刀甲相撞声也没有，此时一静，更显冷风萧瑟，兰公公在这肃穆中朗声念起遗诏。

这圣旨理当是弘宣帝所信任的亲信大臣来念，可他大病这几日，太子直接锁了宫门，求见之人一律推掉，弘宣帝阖眼前竟没和亲臣说上半句话。

可此时也无人在意圣旨真伪了。有机会继位的无非就是太子与煦王，眼下二人都在，也并无异议产生，如此就没有深究的必要。

天边的火烧云燃至末尾，姜庭深换了丧服，先叫人加强皇城警戒，又命内务府立刻筹备国丧事宜。新主在前无人敢不从，纷纷领命下去，竟无人讶异于他在这般情形下维持的超常冷静。

夜色追着夕阳最后一点红光占满天幕，百官入宫，宗庙内弘宣帝入殓，呜咽声四起，薛贵妃升至太后，姜庭深灵前即位。

姜庭渲原本需要守孝，只是今夜局势有变，钟月明还押在诏狱，弘宣帝死因也未查明，新主上位，仍有诸多事还未完善，姜庭深一个人忙得顾不上他，他便趁人不备绕出去，宗庙后的逼仄窄道里无人，姜庭渲靠在墙上等着。

不多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面前。

景照微微喘着气，莫名其妙地上下打量着他，问道：“怎么跑出来了？”

姜庭渲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半晌才笑道：“很厉害，想见见你。”

景照一时有些失语。

他一直在暗处盯着众人动向，见姜庭渲忽然溜出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没成想这人第一句话是说想见他。

自除夕以来他们将近三日未见面，只是景照一直惦记着宫里的事，没有太多分别的实感，此时一经提起，他才一颗心猛然落地。

结束了——这场旷日持久、引得他们无数次身陷囹圄、交织了太多利益与计谋的棋局终于收官。

“等三日孝期结束我才能回去，你先放心回府歇着。”姜庭渲说，“路上小心些，我与皇兄打过招呼了，就算被人看到了也无妨，只是此时皇城内戒严，一个个都风声鹤唳，怕刀剑无眼误伤了你。”

景照扯上面罩，尘埃落定后紧绷许久的神经放松下来，叫人顿感疲惫，他点点头：“知道了。”

姜庭渲目送他离开后才返回宗庙里，长公主穿着丧服跪在原地，面上无波无澜，连半丝大仇得报的快意也没有。奈何现在这样的情形实在不适合追问，姜庭渲只好压下心中疑虑，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他脑子里还回荡着金銮殿内的画面。

他亲手将那写了自己名字的圣旨丢进火中，火苗争先恐后扑上来吞噬掉那明黄绸，姜庭深忽然在背后问，知不知道在行宫那日，他为什么要保他性命。

姜庭渲微微侧过头等他说下去。

他说：“我从未得过亲情，现如今也只有你一个弟弟了。”

姜庭渲对这个答案不置可否，他当然不相信理由会如此简单而纯粹，可他能看出来，起码在此时此刻，姜庭深确实是这样想的。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