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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战役起

宽大的手掌带着灼人的热度隔着衣服传来，还没感受深刻，王缙便放开了手。

王瑨虽然年轻，但已经和萧绎差不多高，他微微偏过头侧目看着萧绎，浅浅淡淡的开口:“萧太师毕竟是文官，没见过军营血腥的场面，我怕吓着你。”

萧绎看着王瑨，这人黝黑明亮的眸子里印出他的样子，令他心头一颤:这小孩儿还挺会唬人的，一开始就给我一个下马威？

没想到王瑨片刻后正过头:“霜寒袭人，这里味道又难问，萧太师请吧。”

到了正大营，这么会儿功夫，王瑨旁边多了个萧绎，各副将还有些不习惯。

毕竟从来没有见过两个如此俊逸的男子坐在一起过，就连他们糙汉子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王瑨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点，假咳了一声才道:“这一年军中事有蹊跷，没能直接言明还望诸位担待。”

胡丘一点也不觉得膈应，胡胡咧咧就大声道:“大帅都是为了南楚，若不把戏做足又怎能骗了古加尔和荀涛那老匹夫，更何况皇上旨意不明，大帅按兵不动自然没错。”

常广也挠了挠头面色有些尴尬。

显然是觉得一年来没看出荀涛的本来面目而感到惭愧，问道:“大帅是如何知道荀涛那老贼是奸细的？”

“若不是近来乌斯藏一反常态发了疯的连连进攻，我也抓不到荀涛的尾巴，而怀疑古加尔别有用心，从一开始就有所察觉，不过此事只能瞒下来，毕竟在未查明真相前，军营万人，我不敢拿兄弟们的命去赌”

王瑨的话直接了当，这或许是他特别的一面，萧绎这样想着。又听到王瑨说:“各位今日辛苦，明日迎来大战，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安排了监察兵轮班值守，昨日一战乌斯藏已损失过半，想必今夜不会前来偷袭。”

听到王瑨的话，几位副将也应声站了起来，客套了两句就退下了。

正大营里此时又只剩下王瑨和萧绎二人。

萧绎眼中带着笑意看向王瑨:“建威将军年少有为，实乃南楚之幸，不过萧某有一问，不知……”

“萧太师是想问荀涛刚刚所供之事？”

萧绎点了点头:“荀涛先说是太子殿下，你怎么会觉得是假话？依萧某看来，那剐刑极其残忍，他能说出想必已几经挣扎。”

王瑨靠在椅子上，忍着胃部的绞痛，阖上双目，似乎有些疲乏。

可尽管如此他的声音还是十分清明:“我花了一年时间找出荀涛，荀涛为人老奸巨猾，绝对不肯轻易说出实话，我虽与太子接触不多 ，但是太子此人谦逊柔和，善政安民 ，如果一个人真要做一件事绝对有他的目的，太子殿下没有动机。”

因为南楚本来就是他的，现在不是，将来天瑞帝退位就是了 ，为着一个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还需要再费这些苦心吗？

答:没必要。

萧绎:“那二殿下是怎样的一个人？”

王瑨睁开眼睛，眼中依稀可见几根血丝。

他偏过头，定定的看着萧绎，半晌才开口:“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他几次，闲散惯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喜怒无常，但他与皇上的关系确实不是那么好，萧太师觉得，会是么？”

他忽然觉得王缙还是冲动了些，明明该多盘问几句，说不定真相就水落石出了，谁知道还是个少年心性。

萧绎避开他炙热的眼神，起身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王瑨道:“将军与萧某不谋而合，不过明日将迎来大战，将军肠胃虚弱，今日还是早些休息，养精蓄锐吧。”

说完便掀开营帘离开了，看着萧绎离开的背影，王瑨全身心的松懈了下来，眼中浮起一抹罕见的柔色。

时隔再久，还是只有你一眼便知我好与不好。

这么多年了，如你所言，有缘再见。

第二日，王瑨率领车骑步三军对乌斯藏进行大肆进攻，今日天气难得晴朗，雾气消弭，初升太阳的金气洒满蛮夷大地，仿若一地白池金沙。

乌斯藏的人大刀阔斧，骑马坐牛，牛身留长毛，全身可见处只剩一双眼睛和一对牛角。

这 藏牛见了红色会变得狂躁不安，鼻息哼哧哼哧好像能吹飞一块草皮。

乌斯藏人狡诈想用狂牛来踩踏兵士，分散的乌斯骑兵便手执红布引来远处的牛，乌斯藏人是游牧民族，他们对这些牲畜似乎有着强大的默契，但是建威军从未见过用牛上战场的。

好在经过了几场厮杀，王缙摸清了他们的套路，这一次还不待红布出场，他们便先将执红布之人射杀，再安排了神箭手专射狂牛。

两万建威军对阵三万乌斯士兵和近百头牛，没那么简单，可是这次南楚的主帅是百战百胜的王缙和建威军，少了之前的试探和周旋，双方都拼尽全力厮杀起来。

残阳如血，寒风怒号，皑皑白雪还未化尽便撒上了边关将士的热血。

血浸白土，战马嘶嚎，踢踏声不绝，兵戈相拼拼出的不止是命，还有一个国家的尊严。

萧绎站上高地，身后是建威军的万千营帐，前头下方是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战场。

只一眼，萧绎就看见了傲然骑于马上杀伐果断具有将帅之才的王缙。

二十三岁。

王缙不是南楚人，那他到底图什么？功名？子民？

可是南楚的百姓只属于南楚，王缙是哪里的人呢？哪里才会生出这般近乎完美的男子。

十四岁参军，他是战争养大的孩子，可是在萧绎眼中，王缙仿佛被镀了一层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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