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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寒夜相商

柳楠虽然愚笨，但还是懂得话中道理，或许是拉不下脸面，他睨着眼看了看萧绎没回应，他总觉得师哥这次回来变了，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一样。

萧绎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顶说道:“你自幼在山中潇洒恣意我行我素惯了，如今到了潭州切不可莽撞也不要意气用事，王瑨只比你大上几岁，但他却比你老成得多。你也别说师哥人世阅历浅薄，经历也是见识，以后你就懂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柳楠这才点了点头。

萧绎回到自己的厢房，解下裘衣本是准备休息，难得处事不惊的人，此刻却将心事重重都写在了脸上，犹豫了片刻，看了看手中的那串名字，最后还是出了门。

王瑨回到府中时已近亥末，命人烧了热水好好沐浴一番，被热水泡着，周身的疲惫也消了不少。

水汽氤氲中他仿佛看到了那张魂牵梦萦日思夜念的脸。

微微闭眼，静下心来，王瑨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是谁也不曾见过的坚定和炙热。

回房后，王瑨没有睡意，这一年的事颇为奇怪，若要查又不知从何处下手。

他习惯想事情的时候坐在书案前，案上摆着一本翻了不知多少遍的军书，眉头皱起。

此时的王缙没有束发，湿发未干随意的披在脑后，显得十分的慵懒， 窗户半掩，冷风吹得烛火隐隐绰绰，暖黄色的光印在他脸上，给他本来淡漠的表情添了些许温度。

一阵风过，耳朵微动，慵懒抬眼，房间内赫然站着一名紫衣女子。

女子身材纤细，面容姣好，手腕上还缠着深紫色的护帛，显然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

“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王缙不喜夸人，但第一次见到张珺时脱口而出的就是这句话。

那时还小，不过少年人偶然感叹，却被有心人记了许多年。

只是如今她的美带了些江湖气，好像再用这话形容就有些不恰当了。

张珺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见到王瑨看过来时微微向前迈了一步:“公子！”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在溪边轻抚的琴音，听来很舒服。

王瑨看着她，一年不见好像变了不少，可是开口的话却一点久违之感都没有:“你怎么来了？”

“公子不允许我们参与南楚之事，滞藏一年，如今凯旋而归，我等前来恭贺！”

闻言王瑨眉心几不可闻的蹙了蹙，声音冷了几度:“他们几个也来了？”

张珺没想到王瑨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眸底划过一丝黯然。

顿了片刻才道:“来了，住在客栈，不过没有公子的命令，我们不会轻举妄动！”

“你们不必如此，该做何事做何事，如今这样挺好的，我不想再说一遍！”

“可是公子，南楚这一年发生的事您不是不清楚，若是您不想再经历当年的那一幕……”

“够了！”

话被王瑨冷然打断，张珺垂在一侧的手不由得握了握。

“潭州不是安阳，如今我的身份，想必不用再向你介绍了。”

不知道是触到了王缙哪片逆鳞，室内的气压陡然降得极低，张珺半晌未曾开口。

最终王缙还是缓了缓语气说道:“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要住在外面，明日让他们几个一起到我府中，最近有事安排。”

张珺本以为王缙要让他们回安阳，没想到却留下了他们，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听这话中的意思，王缙是要用他们了。

张珺眼睛里似乎有一簇火被倏的点燃，好像蒙尘千年的封印终于被揭开一样。

她双手抱拳，朗声答应，还欲开口，门外便响起管家钱渚的声音:“将军，萧太师请见。”

房内二人都有片刻的愣怔。

张珺:萧太师？萧绎？那位元道子的徒弟？

王缙:他怎么会来？

虽是错愕，但他的脸上却染上了些许暖意，冲门外的钱渚说道:“将他请到茶室，我片刻过去。”

说完又对着张珺道:“你回去吧。”

不等女子再多说一句话，王缙便迈步离开了。

看着王瑨墨蓝色的背影隐入黑暗，张珺的眸光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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