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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眼疾

王缙和柳楠回来时天已黑沉，各处走廊的廊火和灯笼都亮堂得很，红红火火喜庆得很，一众下人也换上新衣，脸上泛起红润，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

二人走过长廊，穿堂风夹着彻骨的寒，过了年该没那么冷了。

这么多年，王缙到底还是没习惯南方潮湿的天气。

柳楠和王缙走入正厅就见萧绎披着一件雾蓝色的裘衣坐在太师椅上，他面前是一张圆桌，许是眼睛看不清的原因，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但他比张珺敏感得多。

微微偏了偏头，萧绎温沉的嗓音响起:“是，青阳吗？”

话到嘴边又改了一个方向，王缙只是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柳楠见萧绎醒来先是一喜，但随即就发现不对劲了。

萧绎以前看人是不会眯眼看的，一想到他中的毒，柳楠大步流星到了萧绎面前，急道:“师哥，你的眼睛？”

王缙自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目光悠悠转向了一旁的张珺。

张珺兀自咽了口口水，刚准备开口，就听到萧绎说:“无碍，许是余毒未清。”

说完看向王缙，两人的视线相接，片刻的沉默后，萧绎才浅浅的笑了笑，便听见他说:“既然王将军也到了，就可以上年饭了。”说话间微微侧过脸冲着一旁的管家贺均清点了点头。

直到菜上齐，四人围坐，气氛都有些诡异，与这喜庆的氛围格格不入。

而到现在，柳楠和王缙竟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及宫中之事，萧绎本以为他们会主动说的。

一时沉默，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

好在洛宁华擎夏目三人及时赶到，柳楠在这莫名诡异的气氛中竟乖乖的安静了好半天。

洛宁夏目二人不及华擎那般稳重，脸上始终带着些活气儿，他两人性格很像，长得也像，说话间也有些三教九流的味道。

王缙见他三人，开口没有寒暄，直言问道:“交给你们办的事，如何了？”

虽然声音不高不低，但萧绎还是听出他的嗓音有些发哑。

再仔细一看，他竟发现王缙下眼睑一片猩红，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禁蜷了蜷。

洛宁一袭青衣，双手交叉环抱于胸，手中还握着把青黑色的剑，头发绑成马尾颇为精神。

洛宁说道:“将军放心，此事难不倒我们几个，已经查出来了，人在城外一家酒楼住着，想必明日便会进城。”

说话间意气风发，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剑与剑鞘发出闷闷的击撞声。

而夏目在他说话间已经坐到了柳楠旁边，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垂涎道:“好冷好饿，这次终于能安安心心吃好吃的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忽然收到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夏目眨巴眨巴眼睛，最后还是张珺给他使了眼色，他才像被什么烫了一样连忙从椅子上弹起来。

见王缙幽黑的眸子盯着他，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机器般的转向萧绎忙忙了个揖。

萧绎这才听到他自我介绍道:“萧太师，方才多有得罪，我……”

“管教不严，冒犯了。”王缙打断了夏目的话，对萧绎道，可话里话外却完全听不出丝毫的歉意， 似乎还有些莫名生硬的疏离。

萧绎只是无奈的笑了笑:“无事，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夏目看了看王缙，见他眼皮懒懒掀了掀，似乎不打算再说什么，于是自我介绍这件事便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我叫夏目，这是洛宁，这是华擎，我们三人是将军的手下，虽身份有别，但我们几人包括珺姐儿，就是一家人，所以方才……实在是夏目冒犯了，请萧太师见谅。”

夏目豪言迈语的一段话，让柳楠挑了挑眉，只见他昂了一声，方道:“得亏你这么说，否则方才我以为我进的是将军府不是我太师府了。”

话音刚落，夏目的脸色浮上一抹尴尬，但是他性格不允许他扭扭捏捏，于是在萧绎说无事，动筷后，他又大大方方坐下，从身后拿出了两坛梨花白。

此时几人皆已落座，洛宁和柳楠见酒仿佛打了鸡血般，异口同声道:“乖乖，你哪儿来的酒？”

连语气词都一样，萧绎忽然觉得他们真是相见恨晚。

他不喝酒，喜欢热闹的是柳楠夏目洛宁三人，于是这三人化干戈为玉帛，化尴尬为交情开始喝起了酒。

华擎从刚刚进来除了跟他打了个招呼，就一直没有开口。

张珺么，是个话少的姑娘。

他和王缙是相对而坐，若不刻意开口，恐怕年饭吃完一句话也不会说的。

夹了一筷子鲫鱼，刚入碗，便听到王缙有些发哑的嗓音道:“噬心蛊的余毒能否清干净？”

显然这话是问向张珺的，可是萧绎接了过去:“不必如此担心，现在的情况比下午醒来时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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