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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鲛人宫内一片死气沉沉，遍地鲜血，鲛人的尸体到处都是，鲛皇端坐于王座之上，红色的婚服显得有些暗沉，下垂的手指微微颤抖，有鲜血从上面上一滴一滴滴落，但鲛皇脸上没有丝毫畏惧，这是他身为鲛皇的骄傲，即便是只剩他一人，也分毫不退。

“我的好哥哥，都到如今的地步了，你又何必苦苦支撑呢，我可是顾着哥哥的颜面，让其他人都不可到此处来呢。”清颜步步榻上台阶，脸上满是讥笑。

“清颜，你身为鲛人皇族之后，今日你就为了一个男人勾结外敌，屠我鲛人一族，还真是我的好弟弟啊。”鲛皇轻咳一声，口中鲜血不断溢出。

“哥哥，你平时什么都依着我，这次你不依，我就只好自己抢了。”清颜说话的语调和平时撒娇时没什么两样，但莫名有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哥哥，你不要再想着反抗了。”清颜见到了鲛皇暗暗蓄力的手，也没放在心上，轻轻一笑，像往常亲昵地坐在鲛皇脚边，把头靠在鲛皇的腿上，但手却按在了鲛皇暗暗蓄力的手上，轻巧的卸了鲛皇的劲。

鲛皇腿上用力，一脚将清颜踹开，被踹到在地的清颜也不恼，依旧一脸娇憨：“哥哥何必生气呢，既然哥哥舍不得这些族人，一会弟弟就送哥哥去见他们。”

鲛皇本就和其他人一样身中剧毒，又被打伤，刚刚好不容易蓄起来的力有轻而易举被破坏，刚刚这一脚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即便身后的手已经能够在颤抖，他还是在苦苦支撑。他在等一个人，等那人带回一个消息。

“哥哥是还在等文骅吗？他早就死了。”清颜还维持着被踹倒在地的姿势，哈哈大笑。

“是吗？”鲛皇心生大乱，面上却不显。文骅可是他鲛人族第一勇猛之人，怎么轻易被杀死，不可能，清颜是在说谎。

“哥哥若是不信，一会就会有人拿着文骅的头颅而来，哥哥要是求求我，我或许还能让哥哥见一见呢。”清颜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又过去依偎在鲛皇的腿上。

“现下还有点时间，哥哥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呢。”清颜没等鲛皇回答，自顾自开始说：“哥哥，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真的很羡慕你。”

“我的娘亲就是个被送过来当玩意儿的下贱东西，生下我之后我和娘亲就像个猫儿狗儿一样，我们那高高在上的鲛皇父亲，高兴了来看一眼，不高兴了就一脚踢开，我们战战兢兢地活着，要看所有人的脸色，小小的婢女也敢欺辱我们。”

“可是哥哥你呢，母亲是尊贵的王后陛下，一出生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要什么都有，所有人都知道你就是下一任鲛皇陛下，自然没有敢怠慢你分毫，我小时候就常常躲在暗处偷看你。”

“我嫉妒啊，嫉妒到要死，我就想着要是有一天能把你踩在脚下该多好啊，可是你偏偏要对我这么好，你为什么要向我伸出手。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哥哥弯下腰，冲我伸出手的时候，哥哥是那么温柔，如果我们就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啊，我一定会一辈子记得哥哥的好的。”

“可是，哥哥为什么要把我带在身边呢，让我时时刻刻知道，自己不过是哥哥一时怜悯的证据，依旧像个可怜的狗儿一样，仰人鼻息。我原想着，这样的生活也总好过儿时的日子，特别是哥哥继位后，更是宠爱我，但我明白，大家对我客气也不过是源于哥哥。”

“宏溪哥哥真的很好，好到我想要把他据为己有，你说，明明是我先遇上他的，他为什么要和哥哥成亲呢，为了得到他的欢心，我拱手将族人奉上为他排忧解难，他为什么还是不喜欢我呢，哥哥，我真的好恨啊，我恨父亲，恨那么欺辱我和母亲的人，我也恨宏溪哥哥不喜欢我，但最恨的还是哥哥啊。”

“不过都没关系我，我这人一向很大方，从不会与死人计较的，等他们帮我找到宏溪哥哥，自然是要哥哥帮我们主持婚礼的，哥哥可要撑住啊，不要早早去了，哥哥就看到不最爱的弟弟大婚了。”

······

鲛皇早就精神涣散，已经听不清清颜在说些什么，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大殿门口，他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等着文骅回来。但不回来也好，不回来就还有其他可能，或许，文骅早就离开了鲛人宫，从此天高海阔，再不用管这些事。

“我是不会同你成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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