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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修)慈悲济世之心:01
赵享载回区长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以“养伤”为由,将屏风后面的沙发换成了一张能够让他躺下来的中式软榻,连带把茶几、坐凳都配成了整套。他于是将公共区域挪了地方,整日躺在这里泡茶,以及调戏风云过。
“文化局局长秘书给您来过电话,问您恢复得如何,说改日来看望。”农玉山将来电记录一一报告。如果说与上一次受伤后的“慰问”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就是这一次的内容明显空洞且客套。
之前赵享载搭上郑远图,大大威胁到了沙天奥的地位,不少人想要重新站队为自己迎来一线生机。可如今义海龙头生乱,新任大官冯如许忙着应付郑远图旧部,沙天奥“死而复生”,不但摆脱义海桎梏,还得到大能天佛会的公开支持,从此成为名副其实的久安市长——赵享载与他相比,还有胜算吗?
距离下一届市长竞选还不到两个月,墙头草们开始观望了,谨慎地,小心地,等着看赵享载与沙天奥各自的下一步。
赵享载笑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我住院的日子里,真是错过了不少好戏。”
久安近几个月的势力变化本就令人难以捉摸,龙头夜的大换血再一次将纷争白热化——大安联合转瞬之间尸骨无存,而义海竟似乎也不可避免地走上前者的老路,早已不在纷争之中的曲家却逐渐东山再起。
可无论哪一派,都被“福友会”三个字抢走了风头。
攻议事厅,杀郑仕通,冯如许上位,沙天奥上位,曲家上位——哪一个背后没有福友会的影子?一局除掉付达、郑仕通,将治安总局收入囊中,一句“合则留,不合则杀”让当晚宾客一半人死于刀下。
一夜之间,福友会撕破阔太茶话会的伪装,对所有人露出了獠牙。
而红黛的称呼,也从女明星变成了“福友会红夫人”。
盯着风云过给自己煮茶,赵享载拿扇子敲敲肩膀,对方立刻放下茶具去给他捏肩。农玉山接手了茶壶,帮风云过完成工作。
赵享载说道:“或许我们也要接触一下红夫人?啊对了,老钱!他跟蒋宝芳之间总算是有些同僚情意吧!”农玉山闻言抬头,听他吩咐:“去跟老钱说,让他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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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钱金石一边朝蒋宝芳怒吼,一边把她带来的包裹粗暴地塞进自己的手提袋。那里面装着红黛日常用的护肤保养品和贴身衣物,其他东西怕引人注意而不能拿太多,蒋宝芳只能让钱金石自己“想想办法”。
对于钱金石来说,蒋宝芳是福友会暗线、福友会之真面目以及红黛是福友会下任会长这三件事,加起来都没有“红黛要住在自己家”这一件事的冲击大。
更可怕的是,他没办法拒绝。
“钱警探,福友会救过你,这你总不会忘吧。”蒋宝芳说。
那天在治安局跟钱金石起了冲突,反而让她确认这个男人不会放弃追查虐杀案。所以打出电话通知钟婶:这个案件背后并不单纯,执意追查的钱金石一定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福友会也因此出动无声铃,跟赵享载一起从“净火”手中救下了钱金石。
钱金石问“你就怎么知道一定是那天?”
蒋宝芳耸耸肩:“我不知道,救得下便救,救不下算你倒霉。”语气仿佛是晚饭后遛弯顺手捞上来一条落水的野狗,憋得钱金石一口气闷在胸膛里。
“赵区长现在没事,但也可能有事。”红黛接着说。
这话让钱金石牙关紧咬脸上都蹦出青筋来。他虽然从不过问赵享载的计划,也向来对他的手段有信心,但如今来自福友会会长赤裸裸的威胁,他不敢让尚在医院的赵享载雪上加霜。
虽然那个姓赵的第二天就他妈的搂着秘书出院了。现在想来,大概从一开始遇袭就是计划好的——只可惜千金难买后悔药,软硬兼施之下,钱金石的狗窝就这样住进了大明星。
“为什么是我家?!”回去路上,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治安局里钱警探总还算是背景干净,单身,且品行不错,值得托付。所以此事还请保密,不要有第四个人知道。”将红黛送到他的住处安顿完毕,蒋宝芳笑眯眯说道。
“不然呢?!要宰了我吗?”钱金石咬牙切齿地问。
“钱警探乃我治安局之栋梁,福友会一向很惜才——但我会毫不犹豫切下你徒弟小舟的头颅。”蒋宝芳将腰间警刀轻叩一声,帮他关上了门。说实话,钱金石现在这个德性别说蒋宝芳了,估摸着连红黛都打不过。要不然他非得跟这女的干一仗不可。
红黛站在因为地上堆满垃圾而散发着不明气味、还不如自己家浴室大的客厅里,一筹莫展。钱金石看着她心里也很苦,就这一身珠光宝气仿佛喝露水生活的神女,怎么看都不应该出现在自己家啊。
把茶几和沙发简单收拾一下,钱金石没好气地说:“你坐!”
红黛将目光从他那块贴着被害人线索的白板上收回来,说道:“我要洗澡,给我找一件能穿的衣服。”
钱金石从阳台晾衣架上扯下一件T恤。
那上面好歹有一点洗衣液的味道让红黛宽心,可走进卫生间里扑面而来的潮湿混合着霉味又让她面如死灰。虽然没指望如钱金石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基础护肤用品,但为什么连毛巾都散发着臭味?
“你连一条干净的毛巾都没有吗?”红黛惊诧。
“怎么不干净了,我上个星期才洗过!”
“上个星期???”听在红黛耳朵里跟去年的概念是一样的。她两根手指捏着那条毛巾,仿佛已经看到上面飘动的细菌。
“爱用不用!”钱金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找出遥控器打开了电视,用巨大的音量掩盖自己带着羞耻的尴尬。单身糙汉的邋遢生活,自己在不在乎是一回事,被别人当面揭穿又是另一回事。
红黛在转身都困难、到处是锈渍的狭窄空间里艰难地脱掉晚礼裙,把那条毛巾在洗脸池里洗了一万遍,才敢让它触碰自己的身体。洗完澡吃饭,吃饭完睡觉,红黛破天荒地在这个时间段吃了十几年来的第一口碳水,睡在散发着汗味的陌生男人的床上,无比地怀念甘拭尘。
怀念他严格控制卡路里的美食,和任何时候都干净绵软的床铺。
以后再也不欺负那只猫了,她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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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如许继任义海大官,头一件事就是处理郑家派系。然而郑远图外逃,依然支持者众,给他的清理善后带来不少麻烦。双方的冲突持续升级,战火波及到附近整条商业街都无法正常营业,普通民众叫苦不迭。
他们似乎走上了与大安联合相同的道路,道路的尽头是什么已然可见。然而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依然会有第无数个义海走上这条路,去争夺一手遮天的权力。
这倒是让其他武斗馆生意好了许多,尤其是曲家。
以郑远图为代表与施特劳展开的一系列合作,转头便迅速落入曲文栋、福友会、冯如许的手中。而冯如许目前无暇他顾,在义海身上迟迟看不到想要的进展,施特劳便逐渐将天平偏向了曲家。
福友会的露面,又让曲家处在一个微妙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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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红夫人还没回来?”明珠酒楼曲家常用的茶室里,曲章琮神采奕奕地给父亲和二叔倒茶,“这都两天了,父亲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
曲文栋摇摇头。
“这福友会到底什么来头,藏得可是够深。大哥把知道的都跟我们说说吧。你们一唱一和的把我这个亲弟弟都蒙在鼓里,可就不太地道了吧。”曲文梁意味深长地问。
曲章琮同二叔一起看向父亲。曲文栋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我也是从文夺那件事之后才知道的,并不比你们更多。而红黛这次会帮助曲家,也是为了文夺。同福友会合作这事我不看好,对方底细深浅不知,但凡牵扯到利益都要多长几个心眼。”
“红夫人对小叔那么疼爱,对曲家怎么着也是比旁人更亲近一些,总不至于害我们吧。”曲章琮说道。曲文梁帮腔,“大哥,章琮说得没错。我们同红小姐的关系可不是一天两天,是十八年啊!文夺的母亲说不准也——”
“阮小姐同福友会并没有关系。”曲文栋断然说道,又不悦地看了儿子一眼,“章琮,凡事不要想得那么理所当然,你都多大了还学不会这个道理?”又仿佛是在敲打曲文梁。
而这回曲文梁并没像往常一样退让:“大哥,你可不能吃独食,我们曲家不是义海,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放到台面上来?”
曲文栋看着弟弟,倒也不动怒:“我说了,若不是有人动了文夺,红黛是不会出手的。现在义海内乱,这口气也算是出完了。你们既然认为有文夺这层关系能拉拢福友会,那尽可以一试,我不会阻止,但我也不会帮忙。”
“大哥!”曲文梁顾不上伤还没好,把胳膊支在茶桌上,一个劲儿敲桌面:“红小姐一向同你走得近,如今这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能帮我们曲家东山再起,你怎么能这个时候收手呢?!”
曲文栋似乎想好好品茶一般,给自己和弟弟各倒了一杯,隔了许久才说:“文梁,你有你的野心,章琮执意跟着你做我也不反对,但我不希望文夺和小章鱼搅进这趟浑水。”
想到幼弟和侄女的遭遇,曲文梁也是面上一黯,但很快又说:“人善被人欺啊!那时是我们曲家势单力薄,正因为如此,才不能再被人踩在头上!若同福友会联手,这久安我们还怕谁?”
“你不怕,我怕。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说完站起来准备走了,“这明珠酒楼,以后还是少来吧。”
看大哥坚决地走出门去,曲文梁满是郁闷,挫败地坐回椅子上,把茶水当酒喝。曲章琮反而并不十分在意父亲的态度:“二叔,只要有小叔在,红夫人到底还是会帮着我们的。”
曲文梁冷笑一声:“我的傻侄子,无论你小叔还是红小姐,谁能逃过你爸的五指山?你当真以为福友会能为了你小叔出气去搅和义海?还不是因为你爸的面子!”愤愤地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没等入口又磕在桌面上,茶汤四溅,“还有郑远图跟施特劳的那些资源,现在可都在你爸和福友会手里,听他那个意思,保不齐以后都是你小叔的。”
曲章琮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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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章琮是怎么问的?”
甘拭尘一边开车一边跟白星漠通话。后座里坐着彭月月,黑狗则在副驾上扒着车窗紧张万分——虽然是晚上,但他发现这路线有些眼熟,似乎通往前不久刚来过的牙科诊所。
“还能怎么问,怀疑我们隐瞒与福友会的关系。”
“他怕是巴不得我们之间有关系。你就告诉他确实有,但也是直到那天晚上才知道,不用过多解释,看他接下来的态度。”
“曲章琮可能会跳过他父亲直接接触施特劳。与其从自家人手里抢,不如从冯如许手里抢。”
“那简直再好不过啊,我们正希望他积极接触施特劳。另外,替我留意郑远图。”
挂掉电话,甘拭尘伸手摸了一下黑狗的后脑,“放心,今天不洗牙。”虽然这么说,却依然停在诊所门口。进门看见那台可怕的机器和女医师,黑狗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几乎要逃跑。
甘拭尘起了坏心:“骗你的,还要洗。”
黑狗转身死死地抱住他的腰:“甜哥!回家!回家!”甘拭尘似乎终于找到好玩的事情,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把人夹在胳膊底下,穿过诊所窄小走廊的防火门,下了两道楼梯来到一处地下室才把他放下。
大猛开了门,看都不看他一眼:“怎么走这边?赶紧的,我还要去楼上帮忙呢。”
这是一间由小型地下仓库改造的,设备完善且先进的武器工作室,一眼看过去仿佛是个凌乱的修理厂加博物馆。黑狗看得眼花缭乱。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种类的武器,就连常见的刀具都有近百柄,而且都在原有制式上做了不同改动,没有一柄是相同的。
“小黑,来。”
黑狗几步追上他甜哥,被甘拭尘拉着胳膊、撸起袖子露出手臂。大猛从工作台上取下一副尚在制作中的拳套,扣在他的手臂上。黑狗掩不住地兴奋,好奇地看着从手指包覆到肘关节的金属外骨骼。它目前只是一个未完成的骨架,主要用于确认尺寸和灵活度。
“给我的?”
“嗯,你的。”所以才会扫描手部以及关节,“我们小兔兔不仅会洗牙,还是最棒的武器专家,我们的惯用兵器都出自他手。只不过用拳的太少,只好定做。”甘拭尘帮他调整贴合度,看他活动手指,握拳,击打。同时配合动作感应指令,指关节会伸出突刺,“来,试试。”甘拭尘直接敲了敲墙壁。
黑狗也不犹豫,一个踏步冲过去打了一拳,水泥浇铸的墙壁直接被指骨的突刺打出浅坑,但在高密度金属的包裹下手骨却毫发无伤。黑狗一下子就来劲了,哐哐哐砸个不停。
直到大猛用螺丝刀敲工作台:“再打墙要穿了!”
拳套内里还没有加防护层,第一下虽然没事,但一口气砸下来黑狗的手指关节也发红破皮了。他毫不在意,摸着拳套爱不释手,一个劲儿问什么时候能带回家。
把这次的数据录完,还要等待大猛给月月的武器做定期养护,甘拭尘趁机问黑狗:“小黑,说了让你想个名字,想了没有?”
黑狗看着自己的手,仿佛还在回味刚才都打击感:“嗯,想了!”
“哦,叫什么?”
“黑狼!”
甘拭尘沉默了一会儿,“——狼,为什么啊?”
“厉害!凶猛!长得比狗大!”
看黑狗那么认真甘拭尘实在是不想笑,可憋了一会儿实在没憋住。黑狗不明所以,等他甜哥笑完了,继续说:“甜哥叫‘小黑’,我喜欢,小黑就行。”
简言之,后面那个字是狼是狗,是虎是豹,他都不在乎。
正说着,甘拭尘的电话来了讯息。翻看一眼后叹了口气:“我那消失的未婚妻人都不露面,偏还要遥控指挥,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就在附近的?”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自言自语,“卖给乐园的货运仓库?有意思,我要去看看。”
说罢就近从手边抄了一把匕首,别在腰间,对月月说道:“阿月,今晚加个班。”
彭月月将双头尖刺匕利落地收进刀袋:“那要快点,跟阿择还有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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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摸着红黛已经睡下了,钱金石这才从沙发上起来去洗澡。
他的小房子一共才六十多平米的一居室,红黛自然是占了卧室,钱金石只好睡沙发。本来伤就没好,沙发也狭窄,两个晚上过去他已经腰酸背痛了。
浑身缠满防水绷带,草草地冲掉汗渍,钱金石开始给伤口换敷料。没有小舟,他连后背的纱布都拆不下来,被渗出液跟结痂黏在一起,扯下来的瞬间痛得他大叫一声。
“要帮忙吗?”
钱金石转头看到红黛倚在房间门口,反问道:“你有没有烟啊?”被小舟要求戒烟,一根都没有了,哪怕能抽上一口也行啊。
红黛骂他“有毛病”,走过来抢下了钱金石手里的镊子。
“你会不会啊?”钱金石嘟囔着,却没反对。
“会不会你也得受着。”动作虽然不甚熟练,但红黛很敢下手,并且会简单的清创,看得出来以前做过类似的事。“以前铃女受伤的时候,偶尔我会帮她换药——转过来。”
变成了面对面,钱金石梗着脖子“嗯哼”一声,使劲仰着头不去看对方,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他女人缘并不怎么样,所以无法感知眼前的女人跟其他女人有什么区别。
她只是太过美丽,以至于仿佛同自己这样的普通人有了本质性不同,好像来自其他遥远世界的生物。而红黛此刻又近在眼前,他稍一低头就能闻到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
她看起来如此柔弱,似乎不堪一击,却又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这危险又让她显得十分神秘。
奇怪的感觉让钱金石有些摸不着头脑。
敷料全部拆开,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缝合线、红肿、结痂,几乎横贯胸口的数条刀伤,让钱金石的身体看起来像被切开又重新缝合的佛兰肯斯坦。
“为什么一直没放弃虐杀案?”红黛突然问。
“因为没有真相。”
“真相有时候很奢侈,要用很多人的命来换。”
“所以你不希望找到真相?”钱金石记得很清楚,自己当时在调查谁,以及蒋宝芳为什么会认为他继续调查会遭遇不测。案件的背后到底与曲家牵连多深,没有人知道。
红黛的镊子揭下一片即将脱落的结痂,钱金石“嘶”了一声。听她冷冷地问:“你一向喜欢预设立场?”
“你不是也一样?擅自给别人划定派系。”
红黛也学他“嗯哼”了一声,开始换上新的敷料,一直到覆盖好最后一片,开始缠上绷带固定。钱金石一边把换下来的废料划拉进垃圾桶,一边说“谢了”。
“你在治安局这么久应该明白,在这样的城市里,很多时候找不到真相,而更多时候是找到了却无能为力。”钱金石抬头看,发现红黛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用来分析案情的白板上。那些失踪的女孩和与她们有关的线索,一直被反复修改记录在上面。
“所以呢,福友会的目的是改变这样的久安?按照你们的方式?”
红黛不置可否,反问道:“赵区长的野心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我不管他要做什么,我只做我应该做的事;是警察,就做警察应该做的事。”
红黛一声轻笑,“理想主义——不过我不讨厌。”
转过头来,钱金石意外地看到红黛的微笑,没有嘲讽,甚至可以用温柔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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