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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料定自己走后白若苏必定会让人进来搜检，若是没有留书反而会惹得对方疑忌，才索性将留书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

而他真正留给重明的手书，却是放在另外一个隐秘之处。

但这也意味着重明发现手书需要时间。

更重要的是……重明在知道始末后，又会怎样选择？

重明会来救他么？会为了他与重亥翻脸么？

他不愿去想。

此时月光从开了一线的格窗外照了进来，恰好落在他的脸上，屋中未点灯火，放眼所及只有一片昏暗。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

可他看着那“一线天”中的明月，想到的却是往日总听人说，鸣幽谷乃是离檀京最近的一处洞天福地，环境清幽景色怡人。

想来，那里的月色也必定是极美的吧？

此时此刻，殿下是不是也在踏着清光赏月？他的心里又在想什么？

想着一心恋慕了多年的人，他觉得身上的痛楚也似乎减轻了一些。

意识再次沉入黑暗之前，他最后想起的，是多年以前一个冬月的夜晚，少年脱下大氅披在他的肩头，厚实华贵的衣物还带着少年的体温。

温暖了他向来只感受过世间冰寒的心。

次日早间。

重亥再度踏入“小桃源”后，看到的是倒在榻上双目紧闭的昙惑。

“死了？不会吧？”

大燕的五殿下低低地笑着，伸手握住了他的踝骨。

昙惑依旧未醒。

“一点儿知觉都没了？那看来你这腿疾真是没救了……”重亥惋惜地自言自语道，“留着这腿也没有用处，不如锯掉？”

榻上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看着重亥一派人畜无害的笑容，昙惑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不能确定重亥是不是真的想锯掉他的腿。

好在见他醒来，重亥只笑了笑，就没再提锯腿的事，而是取过一个托盘来，里面放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

“抱歉，昨日本君过于兴奋，玩得太累了，就忘了替你上药。”大燕的五殿下一脸诚恳地说道，随即拿起一个蓝色的瓷瓶，便凑过来扯他的衣襟。

“不敢劳动齐冉君。”他身上已然没了昨夜的痛楚，就下意识地避让了重亥的触碰。

“别躲了……本君一定要治好你。不然谁继续陪本君玩儿？”

重亥哼笑着说道，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看得他一阵恶寒。

无可奈何地被扯开了衣襟，只见他细致雪白的肌肤上残留着不知多少道暗红色的血渍，乍看之下触目惊心。

“啧啧，伤得有点儿重呢……”重亥话是这么说，整个人却兴奋得脸都发红了，手一抖，半瓶药粉都倒在了一处伤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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