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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没有镜子，即便有，他目下双腿不良于行，也无法照看身后究竟被重亥搞了什么花样。

双手支撑着在榻上坐起身，他这才发现身上的血污都已被擦拭干净，贴身的衣物也换过了……

“本君叫人替你换了衣裳，既然到了我齐冉君府，就不用再穿别处君府的衣装了。”

重亥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见他盯着自己身上的新衣发呆，便笑着说道。

他抬眼看了看这位五殿下。

听这话里的意思，是要将他长久地留在府中……

折磨到死么？

他并非畏死之人，但是……

重明说了，要他等他回来的。

许是他眼中流露出了悲切，重亥忽然啧的一声，盘膝在厚实的西国花毯上坐倒，顺势靠在榻边，仰头看着他，“别这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么，待在本君这里有什么不好？本君瞧你是个挺好的小玩意儿，六弟也不过当你是个玩意儿，在他身边和在本君身边又有什么区别？”

青年修长的手指，摸摸索索地来勾他的手指，桃花眼里含情带笑，“你既然能真心地喜欢他，怎么就不能真心地喜欢本君？”

他定定地看着重亥。

平心而言，重亥的这番话有一些说对了，但所有的言辞加在一起，只能让他听得一阵恶心。

重明待他的心意如何，他待重明的心意如何，说到底也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旁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更不用说妄想能够随意替代重明的位置。

可他并没有直接地推拒重亥，只是低头不语，沉默着被重亥缠住了手指。

大燕的五殿下为他的乖顺笑了起来。

起身爬上了暖榻，重亥挨着他坐下，将他搂过来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你们都要喜欢本君才成，重明他是什么东西……他不配你们喜欢，他什么也不配。”

重亥轻声细气地嘟囔着，阴鸷的目光透着怪异的孩子气。他进来的时候没有关门，此刻昙惑穿过敞开的大门，能看见园中落英缤纷的美景。

这里真是安静，安静得他只能听见重亥痴缠的呢喃，仿佛身在世外之地。

然而实际上却是陷入魔障，难得脱身。

他看着门外的落花，不禁想……

春观桃李，夏望芙蕖，秋赏菊英，冬会寒梅。

何时，才会是他的归期？

日升月落，花信渐至。

鸣幽谷乃是山中，气候自然与檀京这般人口密集的地方不同，重明记得自己离京时御街两旁店家所种植的报春和玉兰都已有零星开放，但直到来到紫阳宫半月后，他方才看见谷中的第一朵报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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