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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持重的侍女跟随女先生日久，在君府时就照顾过他，所以对他与重明之间的事也所知甚详。

而此刻，七姑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惜。

他的心，突地一跳。

深吸了一口气，他平复了一下心绪，轻声问道：“陛下……在里面吧？”

七姑点了点头，他看着她，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随即向殿内走去。

进入外殿时，他恰好与正往外走的重亥打了个照面。

“小惑。”重亥仍旧是那副笑意融融的温和模样，却不再像之前那般，于人前会附和他“白内丞”的身份，而是径直叫了他的本名。

他没有看重亥，就这样目不斜视地径直向前，直到与这位齐王殿下擦肩而过。

重亥倒也没有做什么多余的事。

也是，这里毕竟是勤政殿。

又或者……现在已经不需要他再做什么了。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慢慢地向内殿接近着，昙惑忽然意识到今日此刻，殿中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安静，安静得仿佛落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也正是因此，在离内殿三丈之外的地方，他就听见哭声。

低低啜泣的，仿佛有无尽委屈的哭声。

然后他继续向前，如同之前许多天里驾轻就熟地那般轻轻推开了内殿里间的大门，看到了榻上相拥而坐的两个人。

白若苏，身形消瘦，低垂的风帽遮蔽了半边容颜，正苍白着脸，伏在重明的怀中低泣。

而重明显然已经恢复了意识，听到开门的声音便向这边望过来。

看到了他。

君王的眼中先是惊讶，继而茫然。

但随之而起的，便是有如暴风骤雨一般的狂怒。

雷霆将至。

倘若重明能够醒来……

这一刻昙惑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愿早已达成了。

之前重明坠崖后昏迷的时候，他曾手握着月神祠据说带有灵性的土铃，在重明的枕边向大燕的历代英灵祷告过——

倘若重明能够醒来。

若大燕先祖的英灵能够庇佑……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

后来重明确实醒了，而此时此刻，就是冥冥中实现他心愿的未知力量向他索取报酬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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