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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沐风栉雨，昼夜兼程。

最擅长长途奔袭的驿马被活活累死了三匹，可心急如焚的天子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如此不惜物力地追赶，终于在十五日后，于涯州东面的凌月道中段，追上了重亥一行。

就重亥的目的地燕州而言，会走到凌月道上来也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此绕路，自然也是因为女先生的安排。

凌月道乃是明山中的山道，迂回曲折十分难认，所幸随行的周昉却对此地颇为熟悉，在路过一个山坳时，重明远远望见一处向外突出的山崖，地形奇特有如鹰嘴，便多看了几眼，就听见一旁周昉说：“那边就是云鲵台。”

原来这就是云鲵台？

重明忽然意识到自己听过这个名字——明山东临幽海，近海处皆为悬崖峭壁，崖下则是波涛汹涌的大海。而云鲵台则是明山最有名的一处山崖，据说在此崖上东望幽海，日出之时海上云气蒸腾，可在云间看到巨大鲸鲵的影子腾跃沉浮，极是绮丽幻梦。

见者不免以为身在幻世，往往不自觉地便向那美丽的云间幻象走去，最终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他打了个寒颤。

倒不是因为传说的结尾可怖，而是他发现自己想不起是谁给自己讲了这段轶事。

“陛下？”这时周昉打断了他的神思，“斥候来报，齐王一行，就在前面的山坳里。”

他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抽了一鞭子，座下骏马顿时在山道上飞奔起来。

忍着剧烈的颠簸，转过山道，他终于看见了外围的护军。

初打照面时，一众护军都手握兵器戒备着，想是听到了马蹄声急，生怕是有匪类来袭。但随后护军统领就认出了他，吓得急急跪下请罪，他也不耐烦多言，下马径直问道：“齐王呢？”

自然立刻有人前去通报，少顷众人让开了一条路，重亥迈着一贯悠闲的步子走了过来，“臣重亥叩见陛下，陛下……怎么会在此处？”

齐王殿下语气惊讶，但重明看得出来，他其实并没有他想表现的那么惊讶。

也是，路途之上颇多阻碍，狡狯如重亥，又怎会不生疑心？

如今他蛊毒尽去，再无神思昏乱的症状，自然清楚记得之前这位皇兄的所作所为，他令人作呕的怪癖，他对昙惑莫名的执念，以及——

正是他将白若苏带进了宫里。

心念及此，他立刻做出一副狂怒的样子，“那个贱奴呢？叫他出来！朕要把他带回去……若苏日前忽然发病，朕倒要问问之前在燹谷他到底对若苏做了什么！要是若苏不好……朕要他陪葬！”

他装得愤怒已极，重亥听了却默不作声，似乎在思忖此事的真实性。

但天子之怒终究不是一个为臣者能够相抗的，片刻后重亥起身，“陛下请随我来。”

他毫不迟疑地上前。

重亥将他引到了马车前，“昙参事自出京时起便一直昏迷，臣不敢怠慢，昼夜照顾着……”重亥说着去开马车门上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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