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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山临海的一面皆是白色的岩石，且崖上寸草不生，而方才那株红枫也正生长在林地的边缘，越过红枫，脚下的泥土就变成了白色的岩体，在日光下曝晒着，坚硬而滚烫。

白花花的岩石反射着日光，有一瞬间重明几乎睁不开眼睛。

但等他的双眼适应了这种光线时，眼前的情景却是令他心胆欲裂——

昙惑，在崖边。

正微微俯身看向崖下。

他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小影卫，但下一刻他便意识到，昙惑的样子变了很多。

形销骨立，憔悴不堪。

这也就解释了昙惑是如何从那个小小的窗口脱身的……

心绞痛起来，大燕的新帝君咬了咬牙，像是怕惊散了梦境一般轻轻唤道：“小惑？”

昙惑摇摇欲坠的身形忽然一滞，随后便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回过头来。

看到小影卫向自己投来惊恐而畏惧的眼神时，重明几乎懊悔欲死……

都是他不好，是他没有遵守承诺，是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几乎要把自己击倒的痛苦心绪，努力扯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小惑，我来接你回去了。”

“昙参事，陛下说白内丞病危，要带你回去问个明白。”

忽然身后传来了重亥的声音。

仿如是直刺心口的致命一击！

他猛地回过头去，双目几欲喷火，重亥却尤嫌不足，“你要是真对白内丞做了什么，小王劝你还是尽早说了的好，刚才陛下还说呢，白内丞要是不好，便要你陪葬。”

这一刻他当真连拔剑杀了重亥的心都有。

但杀了重亥又能有什么用？

心里怀着恐惧，他回头再向昙惑看去——小影卫离崖边，也就一步之遥……

他忽然生出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小惑这是……要回到海中去么？

在出发前往燹谷的时候，清宛曾给他一瓶鲛人血以为防身之用，当时他大惊失色地问此禁物从何而来，当时女先生说等他回来就告诉他。

但此后情势多变，他没有得到答案，也没有想起来追问。

而今次离京之前，女先生终于告诉他了。

小惑……竟是鲛人……

这似乎匪夷所思，但细想之下又有许多曾令他感到不解的事有了解释，譬如说银柳对昙惑莫名的兴趣。

可是根据女先生的推测，昙惑必定是不能见容于幽海鲛族，才会少年时在檀京流浪……

所以他又如何能回去？那银柳也不知存的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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