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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话，只顾看着昙惑，几乎就要上前把人扶起来。

但他终究没有动，而是等着鲛族的司音自行起身，然后才含笑说道：“但是朕有一个条件。”

昙惑微微沉吟，“陛下请讲。”

“原定你们三日后便要启程离京……”他笼在袖中的手紧紧交握着，以此阻止双手的颤抖，“朕希望你……以及银柳他们，能够再停留一个月。”

昙惑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朕的这个请求，有两个原因。一则女先生仍旧未同意给出朱雀胆，若你等得了东西就行离去，难保她不疑心。二则……”

他径直看向鲛人的眼底，“朕希望你能在京中再盘桓一些时日，好让朕聊表心意……以为当年过失的补偿。”

“陛下。”昙惑闻言立刻皱了皱眉，“我已说过，那些事都过去了。”

“你不答应，就是没有真心原谅朕。”

为君三载，在别的地方自己有没有长进他是不太清楚，但对于如何强迫别人同意自己的想法这方面，他倒是可以说极有心得。

果然，昙惑在迟疑了片刻后也只能叹息着同意，“那就谨遵陛下圣意。”

鲛族的司音再度躬身致礼道，而他看着眼前人，虽然想极了去触碰一下昙惑的肩头，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不要碰他，也不要说什么甜蜜的情话，待之以礼，不要越雷池半步。

那样就是最好的。

往昔，在被阴火的灼伤折磨得最痛不欲生的那些日子里，他也曾依靠一些不着边际的幻想来抵御无孔不入的疼痛。

那些幻想多半是围绕着昙惑的，他想过很多很多次，若能寻回他的小影卫，他一定要永远和昙惑在一起，朝夕相对，永不分离。

而如今昙惑当真回来了，他却惊觉……那竟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长相厮守的，不可能白头偕老。就算鲛族不需要朱雀胆去平息阴火，他与昙惑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

身为鲛人，他的小惑要比凡人强健得多，即便不至于长生，寿数也会远远长于凡人。

而他现在有的，却是一具依靠着朱雀胆才得以苟延残喘的枯朽之身。

就算小惑还喜欢他，他又怎么忍心让小惑陪着这样的自己，眼睁睁看着他一点一点腐朽衰败下去？

更何况……小惑看上去……已经不想要他了。

所以这一个月是补偿。

不是他补偿昙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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