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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孤悬在水中的浮玉阁里，银柳见引路的内侍已经走远，便再不掩饰地径直对背对着自己的君王打趣道，“怎么居然还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

“嗯。”天子毫不避讳，立刻就转过身来爽快地承认了。随后重明冲他笑了笑，只说了三个字。

“朱雀胆。”

他立刻猜到了始末，沉吟片刻，见重明不语，他便试探着问道：“陛下……是想将朱雀胆留下？”

昙惑已经对他详细解释过朱雀胆如今对于天子的意义，所以重明若不愿交出此物，他虽然会觉得不智，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谁不爱惜身命？何况乎万人之上的天子。

但重明却摇了摇头。

“朕……是想让你在离京时，暗中带上朱雀胆。”天子用那种近乎于叹息的语气轻声道：“此事务必瞒住小惑，但平复阴火的祭祀也必须进行，内中曲折，就得劳烦族长大人多费心力了。”

重明说得很坚定，显然这已是一个不可更改的决定。

银柳玩味地摸了摸鼻子——昙惑自任鲛族的司音以来尽职尽责，从不畏任何艰险，光是探查地隙中的阴火就不下十数次。

鲛族的现任司音当然也很明白朱雀胆的意义所在。

但就是这样的昙惑……此刻听重明话中之意，他竟是不肯接受朱雀胆的么？

有意思……

果然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就是这世间最操蛋的玩意儿。

美貌的鲛人眼神微凛，下一刻脸上却又浮起了惯有的轻浮笑容。

“陛下有命，鲛族自当遵从……事情虽难，也不是不能做。”他看着重明含笑道：“只是陛下也知道我这个人劣性惯了，再怎么合情合理的事都要忍不住想一想……”

他眨了眨眼。

“我能有什么好处？”

重明微微挑了一下左眉。

“朕记得小惑说过幽海地隙中的阴火若再燃烧下去，冥龙苏醒，山海震动，幽海鲛族就会头一个遭倾覆之难，没错吧？”

天子直截了当地说道，他回得也直截了当——

“是如此不错。”他耸了耸肩道：“但那又如何？山海震动终有尽头，冥龙另寻栖所后还会再陷入沉眠，我只要在其苏醒前寻到安身之所就够了。天下之大还怕没有这样的地方？至于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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