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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内丞莫名其妙地想——不是已经……

这时重明向宫墙内看去，她顺着天子地视线，却见断壁残垣之间，隐约有一个人影。

再看一会儿，那人已经跨出了破败的宫室，正在穿过庭院。

重明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陛下，那是昙惑，而非幻象。”女内丞只觉得既好笑又心酸，赶紧俯身对天子轻声说道。

重明怔怔地望向她。

“那是……小惑？”

她点了点头，下一刻天子就“啊”了一声，整个人立时跳起来，顾不得脚下的乱世瓦砾，只知道高喊着梦里的那个名字，向庭院中的那个身影飞奔而去。

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弟子兴奋之下能有多不拘小节，女内丞含笑别过了视线。

饶是如此，之后有些细微的动静还是搅扰了她，逼得她不得不退到一旁的树后去。

又过了许久，她听见树后传来了脚步声，转过去却只看到了方才归来的昙惑。

鲛人一身的风尘，显然是刚经过了长途跋涉。而脸上可疑的红晕自然是天子的杰作，襟口也有些凌乱，甚至都掩不住脖颈细白肌肤上的红痕。

真是没眼看。

“你就惯着他吧。”女内丞忍不住扶了下额头，“一点儿都不知道检点。”

昙惑红着脸笑了笑。

随后鲛人看了看庭院那里，确定了天子的注意力并未在这边，方才抱拳拱手，垂首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昙惑与陛下能有今日，全赖先生之德，先生还请受我一拜。”

她没有推却，平静地受了鲛人一拜。但等昙惑起身后她再次仔细地打量了他一番，才轻声叹道：“我又何曾做了什么……还不都是你……对了，你打算何时告诉陛下？”

昙惑眨了眨眼，低头沉吟了片刻，却仍旧不语，只是向庭院中的天子看去。

她亦看向重明。

只见重明正站在那棵紫桐树下，仰头不知在望什么，晨间的阳光穿过树冠落在他的脸上，恰好照见他英挺的容颜像是焕发着某种神采。

不、不是像，而是根本就是。

重明这些年厌弃自身容颜憔悴，勤政殿中连镜子也不摆，但若他能多看一眼菱花，就会发现自身早已不是先前的样貌。

虽不至于容光焕发，但也精神烁然。

而这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不是回光返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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