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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寝宫里, 四面的帘帐都被放了下来,一丝寒风也照不进来。地龙烧的极暖,哪怕刚下过雪, 天气寒冷,但置身寝宫之中, 甚至会淌出一层薄薄的汗来。
“父皇……”短短几日的功夫, 太子已经被剧毒折磨的不成人形, 整张脸都泛着青灰,嘴唇却完全成了黑色,看上去十分骇人。
他枯瘦至极, 连说话都费力,声音低不可闻。坐在榻边的熙宁帝必须低下身体,才能听清太子在说什么。
虽然太子这副尊容实在骇人,看多了还让人犯恶心。但熙宁帝此刻悲从中来,哪里还会计较太子的容貌,俯身道:“衡之,你要说什么?”
“求……求父皇照顾好母妃妹妹,还有儿臣的妻儿。”太子断断续续地道。
熙宁帝俯身在他上方,然而太子根本没有看熙宁帝, 一双眼茫然神散,望着虚空中。
那是因为积聚在他体内的毒爆发出来, 直接将他的目力完全损毁,现在垂死的太子,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一旁摇摇欲坠的顾贤妃再忍不住,失声痛哭出来:“我的儿, 我的衡之,你别丢下母妃!”
“母妃。”太子无力地张合着嘴唇, “父皇……”
短短数日,他已经完全看不出往日里丰神俊朗、玉树临风的模样。熙宁帝只觉得心如刀绞,说不出的痛苦如同一道道结成网的丝线,将他的心脏牢牢缚住,越收越紧。
“好!”熙宁帝哀声道,“衡之,你放心!”
本就是垂死之人,全靠最后一口气撑着,听到熙宁帝这句承诺,太子一口气松了下去,他大睁着茫然的眼,似乎还想再看看什么,然而很快,他的呼吸微弱下去,那双眼里最后微弱的光芒散去。
——太子薨逝了!
“衡之,衡之!”顾贤妃发出一声尖锐的悲鸣,像是一只失去幼崽的凶兽,朝床榻上猛扑了上去。她哭了两声,突然张口仰面喷出一口血来,身体一斜,晕了过去。
“皇兄,母妃!”“殿下,殿下!”“阿爹,我要阿爹!”纷乱的、七嘴八舌的哭声响彻了整座寝宫,不知多少人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熙宁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寝宫的。
耳畔青龙钟的钟声响起,被冷风一吹,熙宁帝浑浑噩噩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嘴唇微微颤抖,合上了眼。
一滴泪水从眼角落了下来。
如果说晋阳公主景曦是他最宠爱的孩子,那太子就是熙宁帝最看重的孩子——作为皇帝长子,被当做储君精心教养了二十多年,文韬武略都由齐朝最出色的老师教导。太子对熙宁帝的意义不只是一个儿子那么简单,他还是熙宁帝寄予厚望的未来君王。
登基二十余年,熙宁帝失去过不止一个儿女,但那些孩子,对他和齐朝的意义远不及太子。
太子薨逝,一个不好就会动摇国之根基。
“传旨下去。”熙宁帝淡淡道,“令礼部筹办太子丧礼。”
“皇上。”
熙宁帝抬起头来,只见一个娉婷的玉白色身影朝他走来,正是柔贵妃。
柔贵妃伸手握住熙宁帝的手,满脸关切:“皇上节哀。”
熙宁帝反手拍了拍柔贵妃的手背,喟叹一声。
短短片刻之间,他已经将眼中的泪意压了下去:“宫中治丧诸事,还要你多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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