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骄傲

祁途将篮球器材归到原位后才能离开，等他出篮球场的时候人早就走完了，而一直躺在椅子上的手机，屏幕却闪个没完。

祁途没有管，进休息室换上了宽松的外套和长裤后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

来电是谁他很清楚，没有接的必要。

他漫步在夜晚的校园，除了有晚自习的大一新生零零散散地出现外，没了白天热闹的光景。

庄严的大门下，白色的古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又长又孤单，他走路不喜欢看前方，总是盯着自己前脚处两三米的距离。

“祁途。”一个优雅的女声响起。

祁途皱着眉，看向了停在校门口的一辆黑色豪车。

“上车。”车窗内的女人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五官精致华贵，并没有半分中年妇女的臃肿，相反，她看上去很精明。

祁途冷笑：当然精明了，否则她今天的身份地位是哪里来的？

“万太太，好久不见。”

女人内扣的双眼含蓄却深邃：“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肯叫我妈妈？”

“我妈妈走了。”祁途微笑，“万太太真爱开玩笑。”

“是你自己上车，还是我让他们请你上来。”

两位保镖已经站在祁途的身后，祁途没得选：“那就麻烦万太太送我回家了。”

祁途钻入黑色豪车，与房缨各坐一边，车内的氛围压抑，前座的司机识相地关上了隔板，给了他们足够的私人空间，

“联系不到你，就联系了你的系主任，说了你转专业的事。”房缨主动打破两人的沉默。

“是。”

“为什么。”

“精神病能有为什么。”祁途嘲讽，“你不是比我更明白么？”

“你非得这样子和我说话么？！”房缨的语气明显不悦起来，“我是你妈！”

“是，做了我14年的妈，辛苦你了。万、太、太。”祁途言语浅薄，最后三个字却是一顿一顿。

“你根本不懂我为什么要离开你爸！我真的太痛苦了！”

“你决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种痛苦了。”祁途无情揭穿身边贵妇的狡辩，“为什么你们之间的痛苦，最后要我来承担？”

祁途冷冷地转头，视线带着无情的嘲讽扫了过去：“又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为了证明你们病态的爱情多伟大吗？还是说，为了告诉全世界，你们在一起的过去多丢人？”

啪的一声。

响亮的耳光落在祁途的脸上。

可他却笑得更灿烂了：“怎么？和一个精神病结婚并生下孩子的事实接受不了？”

“你——”

“既然做了万太太，就不该惦记我。”祁途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下个路口把我放下。”

祁途握紧的拳一直藏在身下，是，他父亲是一个拥有精神病的画家，可是他们因为爱情还是走到了一起并生下了自己，可现实就是浪漫并不能当饭吃，她无法忍受父亲乖戾无常的情绪和动不动就与世隔绝的创作行为，更没办法接受为艺术献身的贫困现状，14年足够打破房缨情绪上所有的负荷。

而万振华，就是她的命运转折。

说真的，祁途不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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