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下交易所
桌上摆着崭新的羊皮纸，希维安握着羽毛笔，斟酌着落下第一行字：
“相似能量会互相影响，合理怀疑传送符咒的落脚地点同样受到了吊坠的影响。”
他皱着眉，打了个响指，烛火发出噼啪声响，火苗骤然变大了些，照亮了半张精致的脸庞，希维安松开手，羽毛笔自动在纸上书写起来：
“克里曼斯的具体目的尚且未知，或许跟满月有关，他大部分时间并不想传闻里那么疯，还能称得上好心，可以考虑成为长期合作伙伴，以及，他和教会的关系很亲密。”
最后三个字写得稍大一点，希维安靠在椅背上，脑海中浮现出教堂里扔开红月吊坠的那只手，羽毛笔在空中悬停了会，才重新沾了墨水继续写道：
“距离满月还有三天，在此期间尽量避免使用过多的血脉能力，需要去黑市购买特制的冷静药剂，在此之前，要解决掉楼下不肯离开的赏金猎人。”
羽毛笔写完最后一个字母，晃晃悠悠地将自己插回墨水瓶中，希维安周身萦绕着明显的焦躁，像是在拼命克制着什么，他死死盯着在风中轻轻晃动的羽毛笔，手指收缩又舒张，瞳孔明显收缩了点，好半天才沉沉呼了口气。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满月必然会发生什么。”
希维安揉了揉酸胀的额角，不由得苦笑了声，弗格镇的那位巫师说得没错，他拥有很好的血脉，却几乎什么都不会，只能靠着曾经阅读过的资料自己慢慢摸索。
羊皮纸自动飞到了希维安的手中，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将乱七八糟如同线团的事件一桩桩记录下来，往往能发现很多有趣的联系。
只不过以前的纸上写得往往是一些王城中不起眼的八卦和人际关系。
“这可比以前要想的事情简单多了，”希维安抖了抖纸张，“毕竟关键信息太少，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当做短期计划表来使用。”
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伸手抓起羽毛笔，在最底下补充道：
“纪元更迭必然会对现世有着深重的影响，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情，我嗅到了鲜血和纷争的味道，必须尽快前往神迹之城。”
接着，希维安在“尽快”上重重打了个圈。
“大概只有这些了，至于邪神和魔女们......”希维安想着自己这一路惹过的事，忍不住笑了声，“反正有克里曼斯和代行者，逃跑还是很容易的。”
他伸了个懒腰，一线光束透过窗帘的缝隙漏进来，希维安眯眼看了会，慢吞吞地站起身，窗外的街道熙熙攘攘，马车时不时穿过大街，他转过身，从镜子里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穿着一件有点脏的衬衣，像每个长途跋涉的旅人一样。
我似乎很久没有在大城市里驻留过了，希维安算了算日子，他从王城离开也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而跟克里曼斯待在一块的时间居然才只有五六天。
这五六天过得跟一个月一样精彩,简直难以置信，冒险家们的生活都是这样的么？
后知后觉的疲惫笼罩了希维安，躁动的血脉令人根本无法入睡，他无时无刻不在跟兽性本能对抗，最显著的特征就是再也无法控制颜色的瞳孔，这就是伴随着血脉而来的诅咒和代价。
“要么疯狂，要么失控，要么死亡。”
每一本和魔法相关的书籍扉页总会用猩红的颜色写着这句话，希维安和镜子中的自己对视，晦涩的语言从口中缓缓淌出，这是对每一位获得能力的人的警告。
凡有得，必有失。
他重新披上了斗篷，窗帘被无形的力量拉开，幽蓝火焰瞬息间吞噬了写满字迹的羊皮纸，街上的喧嚣声变得清楚许多，希维安转头看向窗外，略微思索就做了决定。
“反正也没办法好好休息，不如出去买冷静药剂，照克里曼斯的意思来看我们会在这里停留好几天，刚好能出去打探一下王城现在的消息。”
冷静药剂是由一些拥有治愈类能力的魔法师发明的东西，出现之后大大降低了魔法种们在满月时失控的比例，算是必不可少的一点用品，如果克里曼斯没有前往大城市的想法，希维安也会为了冷静药剂主动提出。
他没有熄灭桌上的蜡烛，动作轻柔地合上门，脚步轻快地朝着楼下走去，柜台后的女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希维安小跳一步，无声地落在了外面的街道上，像是不经意般朝着左边张望了一眼。
留着络腮胡的男人神色一凛，刚想跟出来，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那道穿着黑斗篷的身影被遮挡在马车之后，等视野恢复的时候早已消失无踪。
“好不容易没看见克里曼斯那个家伙，这娘们真会跑！”他恶狠狠地往地上啐了口，低声咒骂着市井脏话，摇摇摆摆地转身走进了小巷里。
在他没注意到的拐角处，希维安神色冷凝地注视着他重新潜入黑暗中，感知告诉他这个男人依旧在海间旅馆周围徘徊，并没有死心。
“我以为三百五十镑并不是什么大数目，”希维安思索着，“但这个人身上有股很明显的魔法血脉的气息，像是头熊，是个实力不错的魔法种。”
他扯了扯兜帽，转身选择了另一条路离开，轻声笑着自言自语：“看来缺钱是冒险家们的常态，克里曼斯说不定也一样。”
希维安慢悠悠地在街上行走，格鲁尔亚虽然比不上王城繁华，但也不会差太多，作为前往教堂的必经之路的鸢尾花街上人来人往，其中还夹杂着不少明显装扮或者长相与普通人不同的身影，温暖的阳光洒落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希维安长长地呼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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