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集市里的诗人

希维安并没有探究这件事的想法，即使血脉天性在叫嚣，但逃避危险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不愧是能使用代号的家伙，现在想想，即使是面对邪神，他们的死亡还是太过简单了。”

他在原地驻足了会，向着对面的店铺走去，同样是没有任何差别的店内装修，但房间正中央放了一台不断喷吐白色热气的古怪金属机器，周围的物品也都闪烁着金属的光泽，希维安抱着木盒，饶有兴趣地环顾了一周。

这是一家专门售卖炼金物品的店铺。

柜台后坐着一个体型健壮的男人，戴着一块黄铜色的金属兽形面具，正低头在鼓捣着什么，铃铛响起时头也不抬地说了句：“随便看，别乱动，你赔不起。”

怪不得以前听人说鼓捣炼金术的都是些怪人，希维安没有出声，他的感知没能从男人身上收获任何东西，就像是灌注在了一件无生命的物品上。

“很奇怪的感觉，嗯，或许是我能力不足的原因。”

希维安随意转了一圈，店内大多是炼金枪支和子弹，也有少数希维安无法认出来的金属物品，最角落的架子上甚至摆了一块金属制作的占星罗盘。

“这还真是有够奇怪的，炼金术能对占星术形成辅助作用？”

他在此驻足了一会，柜台后突然响起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刺耳的噪音令希维安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他循声望去，健壮男人手中握着一柄黑色的刻刀，有难以辨认的魔法能量透过刀尖刻画的轨迹灌入桌上的那枚黄铜子弹中，希维安不适地往后退了点，感知微微一动。

这里有一样能引起我的血脉共鸣的物品。

他装作不经意般低下头，一柄通体暗蓝的匕首被放置在托架上，旁边的刀鞘刻着繁复神秘的花纹，希维安蹲下身，抬手试图触碰泛着冷凝光芒的刀身。

“不要动手，它很贵。”健壮男人随手扔开刻刀，又拿起一把尖针造型的工具，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自己潜在的客户。

希维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哑声道：“我想知道它的价格。”

“一百镑，不议价，”男人就差摆出爱买不买的表情赶他走了，“这不是魔法道具，我这里只有炼金物品。”

这也太贵了点，希维安迅速打消了自己想要消费的念头，他随意地绕过店铺的另外半边，就毫不留恋地出了门。

大部分的店铺都没开业，这是地下交易所的常态，如纱雾般的阳光变得炽盛了些，希维安转了一圈，除了一成不变的魔法道具和炼金物品外并没有什么值得购买的东西，于是便转身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从家里带出来的钱还剩七十六镑三十便士，嗯，大概还能用挺久的，上次狩猎道尔顿的一百镑还在克里曼斯那里，也不知道他支付给我的时候会不会扣除掉海间旅馆的住宿费。”

希维安计算了一下如今的身家，不禁为自己的贫穷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木盒，继续想道：“一支冷静药剂的市价在一镑左右，每个满月至少需要两支，一个月就是两镑......该尽快找克里曼斯索要我的报酬了。”

“噢对了，见习代行者每个月是有五镑的补贴的，但这么算来还是很少，在王城的时候我每个月能有两百镑的零花钱......不，不能这么想，自由是无价的。”

他再一次穿过长长的黑暗小巷，回到了喧闹的集市里，此时临近正午，气温开始升高，远处的十字路口传来七弦琴的悠扬曲调，其中夹杂了隐约的柔和歌声，稍微有点耳熟。

这让希维安想起了那位和他们一起从弗格出来的吟游诗人，他眼神微动，脚下的步伐悄然掉转方向，朝着街口走去。

歌声逐渐清晰起来，那是很柔和清亮的男声，带着神奇的，能令人心情平静的力量，像是拂过森林的风。

“......祂行走于风的故乡，广阔的平原，祂张开双臂，光从天而降，驱散了万万年的黑暗......”

"......祂所到之处黑暗退避，深渊发出悲息，祂的怒火化作雷霆，惩罚一切不洁之物，庇护了祂最虔诚的信徒，万灵之灵，万物之长，我们是祂的宠儿......"

希维安隐没在人群中，依靠在墙边的吟游诗人有着湖蓝色的长发和尖尖的耳朵，七弦琴在他怀中欢快地弹奏着，脚边放着一个有点旧的软帽，盛放了不少的铜币。

正是弗格镇里的安杰拉。

他不是发誓不进教堂一步吗？怎么在街边唱神降纪元的赞歌？

希维安古怪地注视着闭目唱歌一脸陶醉的安杰拉，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就这么饶有兴致地站在某个隐蔽的阴暗巷口后，侧耳倾听着安杰拉吟咏诗歌，思绪不由自主地松懈了点，躁动的血脉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他的能力和唱歌有关，我能感觉到少许的安抚，说不定是个治愈类的魔法种。”

吟游诗人一曲终了，睁开眼环顾一圈，眉眼间流露出很明显的疑惑，希维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藏了点，垂下眼睑：“他的视线很明确地看向了我这边，果然，他不简单。”

安杰拉最终什么也没发现，街上人来人往，时不时有人驻足停下一会，弯腰往帽子里投掷一枚铜币，再匆匆离开，他低下头看了眼手里的七弦琴，喃喃自语：“命运告诉我，我等的那个人今天就会出现，刚刚我也察觉到了，怎么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摇摇头，摒弃了杂乱的思绪，再次开口吟诵新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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