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狩猎游戏

格鲁尔亚，圣塞因大教堂内。

黑色的马车停在门外，车厢上用特殊的涂料绘制着狼头图腾，中年男人按着礼帽下了车，他有着一双碧绿的眼睛，面容严肃悍厉，鼻翼两侧有着深深的刻痕。

海曼站在一旁，看见来人的样貌时不动声色地垂下头，用手遮掩住抿起的唇角，他微微躬身，在胸前点出圣徽的形状，低声道：“奥利伯德阁下，欢迎您的到访。”

中年男人拄着文明杖，闻声只是瞥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应答：“你们这里还真是破陋。”

“王城的繁华无处可比，”海曼一本正经地说着称赞的话，“主教阁下已经在里面等候您了。”

“不着急，”男人不紧不慢地踱了两步，抬手按住他的肩，“有件事比较重要，听说我的那位未婚妻曾经到过格鲁尔亚。”

海曼严肃地摇摇头：“抱歉，阁下，我并不知道您的未婚妻是哪位。”

“是么，”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没关系，代行者注意不到这种小事很正常，我相信你之后会留意的。”

他假惺惺地叹了口气，举步朝教堂里走去：“可怜的凯瑟琳只留下了这么个孩子，你也感到很痛心吧？”

海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而忌惮地盯着那道身影，慢慢直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手指间夹着一枚银质的金属片。

“奥利伯德本人亲自来了圣塞因，”金属片上缓缓流淌过暗绿色的光芒，“艾琳娜首席，请务必转告克里曼斯和希维安。”

……

黑暗的平原寂静无声，一点幽蓝火焰莹莹跳动着，希维安脱力地靠在残破废墟后，神色凝重地拧着眉，克里曼斯坐在对面，中间的地面上躺着昏迷不醒的安杰拉。

“你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点？”

安杰拉的一侧脸颊明显肿胀，狼狈地趴在希维安的斗篷上，克里曼斯只是支着腿往火堆里扔了把枯草，简短地回道：“轻一点他就得死。”

这倒是事实，希维安同情地收回视线，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洛缪不会立马找到我们？”

虞山

“寂静荒原的危险不仅仅是黄昏，”克里曼斯将手搭在膝盖上，姿态放松，“也可以说，夜晚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虽然从克里曼斯的表情里看不出什么可怕，但……

微弱的风声自遥远处传来，冰凉的气流不断涌动，希维安这才在冰冷的空气中找回了点记忆，斟酌着吐出疑问：“这里像是活过来了。”

先前的冒险还是造成了不小的负面效果，被时间漏洞吞噬的记忆会缓慢恢复，甚至只有在接收到相关刺激的时候才会恢复。

克里曼斯微微颔首，简略地解释道：“夜晚的荒原会吃人。”

呼——

冷风萧索地掠过，寒气顷刻间浸透后背，希维安不自然地往旁边缩了点，双脚有点无处安放，他盯着火光映亮的一角地面，掌心又钻出一蓬火焰。

“放心，”克里曼斯低低的笑声顺着风钻进耳里，“不会让你被吃掉的。”

这听起来根本不像是克里曼斯会说的话，希维安腹诽着，但还是稍微放松了点。

“毕竟我现在可值六百镑，”他微笑着应和道，“被荒原吃掉也太亏了。”

金币被弹向空中，克里曼斯抱着手臂，过了会才说道：“荒原的活动有一定的规律，除非运气特别差，否则今晚根本不可能遇到。”

他没有解释具体的原因，希维安下意识望了眼依然昏迷不醒的安杰拉，随口回道：“听起来我还能好好睡一觉。”

金币在火光映照下划出一道炫目的弧度，又被人攥进手中，克里曼斯抬着眼，露出笑容：“我刚想说，绝对不能睡着。”

睡着会怎么样？

希维安又看了眼安杰拉，刚好听见克里曼斯接着说道：“你可没有他的好运气。”

“如果睡着了，会发生什么？”

他忍不住望向克里曼斯，对方一点也不意外地跟他对视，语气轻松：“那我会看见你的灵魂从头顶一点点钻出来，再慢慢地消散。”

非常形象，我甚至能想象到那种画面，希维安瞬间坐直了点，开始变得朦胧的世界重新清晰起来。

克里曼斯的声音淡淡传来：“还困吗？”

希维安摇摇头，后怕地舒了口气：“这也是夜晚的效果？”

“不然怎么说夜晚是最危险的，”克里曼斯用枯枝拨了拨火堆，“黄昏会让人消失，夜晚会令人死亡，而白天——”

“白天有洛缪。”希维安补充完了这句话，自己也笑出了声。

“这就是冒险家的生活。”

克里曼斯拍了拍裤子上粘的草屑，淡声道，“你不太适合。”

在他看来，希维安更像是一件易碎的精致工艺品，只应该被好好地摆放在华贵的收藏柜里，而不是在荒芜地带围着一团篝火担心会不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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