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合作关系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讲的东西，”安杰拉斟酌着说道，“但这必然会加深你跟那些家伙之间的命运交集，呃，毕竟你已经被盯上了。”

希维安反倒平静地露出一个笑容：“反正都被他们视为猎物了，再危险一点，差别也不算太大。”

最好的结果就是能不那么痛苦地死去，他腹诽了句。

安杰拉愣了下，才道：“你这么说也没有什么错，毕竟邪神们最优良的品格就是锲而不舍。”

“所以是什么？”

希维安说着，抬眼望向前方的克里曼斯，金黄麦田被拨开，脚下的泥土黏腻地泛着腥气，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微微拧着眉。

像是血的味道。

安杰拉似乎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脚步，他伸手牵住了希维安的衣角，这才开口回答：“是权柄。”

希维安若有所思地侧过视线，金黄的麦穗足足有半人高，正在轻轻摆荡。

“你还记得创世神话吗？”安杰拉接着说道，“混乱中无数的物质分离又重新聚合，有的变成了大陆，有的变成了各个种族，还有的形成了太阳，月亮，星辰，深渊，这其实就指代权柄的能力。”

“这是可以被抢夺，被交易的东西？”

希维安的脑海里浮现的却是王城教堂中的壁画，大天使尼克斯手中托举着月亮和星星，照安杰拉的话来看，这两个或许也象征着权柄。

那为什么不是由神掌握，而是分给了自己的大天使？

克里曼斯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补充道：“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杀死拥有权柄的那一方。”

“这就是神降纪元的真相吗？”

血腥，残酷，斗争，属于魔法的昌盛纪元到最后原来是这样的。

“也难怪连精灵都无法得知神降纪元末期的历史，”希维安说着，看了眼紧紧贴在自己身边的安杰拉，“而王城的历史资料，也是从王国建立开始的。”

“也不能算是一片空白，”克里曼斯平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在神迹之城的修道院中有极少的一点资料，更多的其实被保存在跟深渊相关的势力手里。”

他说到这，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比如说，欲望魔女的信徒。”

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我以为大恶魔们才最喜欢篡改历史。

“有一个大恶魔特别喜欢记录历史，”冒险家似乎是在笑，“在各种骨头，皮毛上刻下真实的历史，全部挂在了它的城堡里。”

果然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事情……希维安腹诽了句，又问道：“你见过吗？”

能进入深渊的只有恶魔，以及被他们同化的生物，他四散的思绪骤然间闪过这个念头，微不可查地抿了抿嘴角。

克里曼斯突然停了一下，回头盯着他道：“我没有去过深渊。”

他的神色很平静，但希维安讷讷地应了声，又想到了点什么：“那你为什么知道真实历史？”

“交易附赠的礼物，”克里曼斯重新往前走去，“他们为了得到交易者的灵魂和躯体，往往会很慷慨。”

“照你这么说，跟恶魔做交易能算得上是非常划得来的事情。”希维安讽刺地笑了声，“或许我也能试试。”

“放心，”克里曼斯似乎是笑了声，话语模糊不清地传来，“他没办法拿走多余的东西。”

丰饶麦田像是看不到尽头，克里曼斯没有再说什么，却在不远处突兀地停了下来，他的背影看起来有点僵硬，风自极遥远处吹来，宛若铁锈般的腥气逐渐浓郁了起来。

发生了什么？

希维安往前疾走了两步，却突然感觉到脚下的泥土中似乎有什么坚硬的东西，他刚想使用自己的感知能力，安杰拉拽着他的手指一紧，磕磕巴巴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

“不要低头，呃，也不要往旁边看，就这么往前走。”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害怕，希维安收敛了目光和少许的好奇心，终于站到了克里曼斯的身边，冒险家反应迅速地侧过头看向他，叮嘱道：“不要往下看。”

“我更加好奇了，”希维安微笑着拒绝了这个建议，“你们以为我是出来度假的吗？”

他坚持着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抵达了麦田的最高点，绮丽黄昏中的麦田看起来平静祥和，但希维安却在仔细观察后倒吸了口凉气。

“我都说了不要低头，”安杰拉的嘟囔着握紧了他的手腕，体温顺着柔软的肌肤传递进身体内部，“这是资深冒险家都不能直视的场景。”

希维安只是长久地沉默着，丰饶的麦田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苍白骨骼，它们有着类人的四肢和身形，额心长有独角，空洞漆黑的眼眶直直盯着天穹，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而那股始终浓郁的腥气终于能找到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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