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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你好，修理炼金管道
沉重的门扉在身后缓慢无声的闭合，教堂内很寂静，希维安穿过由数道拱顶构成的走廊，终于看到了在值夜的神职人员。
“晚上好，”他对着白袍神父展示了自己的徽章，“我是跟着艾琳娜首席一起抵达施卡洛的见习代行者。”
神父似乎并没有想到会有人在这个时间到访，打量了希维安两眼，才微微点头道：“请稍等，我去叫首席。”
“不，不用那么麻烦，”希维安歉然地笑了笑，“我刚从冒险地带回来，已经很久没有虔诚地向主祈祷过了，希望能借用一间祈祷室一晚。”
神父又思索了一会，才欣然道：“当然可以，主会很高兴看到他有那么虔诚的信徒的。”
希维安从他手中接过钥匙，在胸前点出圣徽的形状，语气真诚：“愿主庇佑我们。”
神父在胸前比划了相同的手势，赞许地对他点点头：“顺着走廊往前走，左手边的第二扇门就是你的祈祷室。”
希维安自然地转身往前走去，只是笑容有那么点懊恼，神父提醒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倒是忘了，那位已经苏醒了，说不定真的会将目光投射到我身上，毕竟我身上有那位的标记。”他有点尴尬地扯了扯衣袖，“但我其实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待着。”
深夜入住教堂的代行者宿舍似乎也不太好，毕竟他也不困，只要等到天亮就可以直接找艾琳娜首席报道了。
祈祷室的桌上放着朴素的烛台，厚重的圣典上落了点浮尘，正对着门的地方就是一尊等身高的神像，希维安在桌后站了会，才反手带上了门。
“祈祷室是没有椅子的，”他自嘲般笑了声，在神像前随意地坐了下来，“我怎么会忘记这种事情？”
以后必须牢记，不能让情绪左右思维，唔，或许我应该跟克里曼斯道个歉？虽然他很莫名其妙，但我似乎才是最不讲道理的那个人，都怪那位玩偶收藏家女士！
希维安抬头盯着纯白神像看了好一会，脑袋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事情，最后只能闭上眼，双手交握在胸前，低低的声音在寂静空间中响起：
“我们的父，伟大的众神之神，无尽荣耀的化身，我向您祈求，祈求安宁的好梦，祈求心灵的沉静……”
预算
……
安杰拉在街道上转了一圈，终于在愈发冰凉的晚风里回到了海间旅馆，一楼坐满了人，但奇怪的是，这些冒险家们都在用古怪的眼神互相交流着，并且有意无意地背对着某个阴暗的角落。
“我的天赋告诉我，今天不应该回旅馆。”
他喃喃自语着转了个身，从冒险家们的身上感受到了奇怪的情绪——类似女人们围在一起探讨八卦的时候，安杰拉在冷风中打了个哆嗦，还没来得及迈开脚步，身后就传来了一点很微弱的破空声。
叮当。
金币准确地打在了他的肩上，又在安杰拉惊恐的眼神里滚落到地板上，他犹犹豫豫地转过头，刚好对上了克里曼斯冰凉的眼神。
“晚、晚上好，”安杰拉干笑了声，“有什么事情吗？”
克里曼斯的手指在桌上点了两下，简略地命令道：“过来。”
这哪里是不该回旅馆，我就不该出门！
安杰拉毫不犹豫地朝着那边磨蹭过去，这才看见克里曼斯的面前摆着一只空掉的低矮酒杯和半份冷掉的奶油粗面，他观察着冒险家冷淡的眼神，试探着拉开了椅子。
“希维安说你今天不对劲，”克里曼斯突然开口，冷淡地目睹完安杰拉刚坐下又蹦起来的全过程，“但你现在看起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说完，像是嘲讽般扯了扯嘴角：“还是说，你比较害怕我，所以只敢跟她讲？”
为什么要用“她”？
安杰拉茫然地抬起头，周围无数人的情绪都聚集在了这边，他的喉咙蠕动了下，本能地跟克里曼斯一样换了个代称：“我没有跟她说什么，呃，就是，散步的时候刚好看见她往回走。”
他安静地等了会，桌子被人不紧不慢地敲了两下，克里曼斯很低地笑了声：“你的身上有很特殊的气味。”
“什么？”安杰拉下意识地抬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没有啊？”
“一种来自深海的香料，通常被织梦人用于催眠，”克里曼斯观察着安杰拉的神色，语气不急不缓，“你当然闻不到，它会随着梦境的深入渗透进灵魂。”
安杰拉只是短暂地慌张了一瞬，便干笑着答道：“我散步的时候刚好看到有家叫梦境收藏体验馆的店，就，有点好奇。”
“是么，”克里曼斯沉默了几秒，似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那你得小心一点，织梦人的梦境会让人上瘾。”
安杰拉又尴尬地笑了两声，下意识地摸了摸垂在肩上的头发：“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些？”
克里曼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垂下眼将那份粗面往自己面前拉了点。
“你看起来不太喜欢吃这个，”安杰拉有点忍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其实我也觉得施卡洛的饮食有点太甜了。”
“这不是我吃的，”克里曼斯难得一次回答了他的废话，“是希维安的宵夜。”
但我明明记得他说这是给克里曼斯带的晚餐，安杰拉拼命按捺住开口的欲望，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希维安其实早就该回到海间旅馆了。
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他下意识回头往楼梯上看了眼，理智告诉安杰拉这不是一件可以打听的事情，于是他试探着指了指身后：“那……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
克里曼斯对此没有任何表示，安杰拉等待了一会，接着飞快站起身，又贴心地将椅子提起来往前放了点，准备立刻马上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但他才刚转身走了两步，身后就传来了冒险家有点讽刺的笑声：
“你一点都不擅长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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