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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长梦

年轻的安杰拉和伊莲手牵着手离开了沙滩，希维安裹着猎猎海风，终于能从某些不太愉快的事件中脱身。

“你看起来受到了满月的影响，”他抹着红肿的唇，眼神近乎自暴自弃地望向月亮，“看来这个梦境还挺逼真的。”

已经找不到别的理由了，希维安想，也不会再有别的原因，总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维持现状，这样才能防止我在哪一天真的发疯了。

但克里曼斯却低低地呵笑了声。

“诅咒原本就来自血族，”他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理由比较合理。”

“噢，这样，”希维安在夏日晚风中发着抖，笑容虚伪甜蜜，“你看起来比我清楚多了。”

克里曼斯皱了皱眉，试图去握他的手腕：“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我知道，”希维安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你并没有多余的意思，我不会多想。”

他说完，主动跳下了礁石，海鸟低低掠过头顶，希维安狼狈地接着夜色抹了把脸，深深呼气、

“好了，”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破碎不清，“我们把他带出去，然后赶紧结束这场乱七八糟的梦。”

现在的确不是讨论别的问题的时候，克里曼斯沉沉应了声，对着他的背影补充道：“等这件事结束，我希望能跟你好好谈一谈。”

希维安含糊地应了声，往回走去：“其实没什么好谈的，等这件事结束，我们也该说再见了。”

下一秒他就被人拦腰截住，接触到温暖体温的瞬间，希维安不由得颤抖了下，本能地往后缩去，又在反应过来后浑身僵硬。

“不会说再见，”低沉的话语混杂着风声灌进耳廓，“希维安，你——”

“我觉得你这两天有一些不对劲，”希维安飞快地打断了他，神色有种遮掩过后的自然，“或许可以问问那位幽灵，血族的诅咒是否会附带某些令人产生错觉的致幻效果。”

总之，怎么都不可能是“爱”。

克里曼斯甚至连停顿都没有便回答道：“没有，诅咒并不会产生致幻效果。”

希维安在短暂的沉默后低低应了声。

“好，”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等出去之后。”

我再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天天闹心抓肺了。

……

夜色最深沉的时候，希维安坐在树上，看见一道瘦小的人影蹑手蹑脚地走出半掩的门扉，他神情紧张，手心里似乎紧紧攥着什么。

“安杰拉，”希维安在寂静中叫住了他，“我们该走了。”

年轻的吟游诗人明显吓了一大跳，他往后窜了一截，仰着头神情警惕。

“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叫什么？”

希维安摩挲着手掌下粗糙的树干，微笑着答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下午的时候你本来想去海边，但是看到了我们之后就带着伊莲走了。”

安杰拉神色空白了一瞬，隔了会才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你真的很不会撒谎，”身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传来冒险家的声音，“梦境都是虚假的，你得醒来。”

安杰拉脸上强装的镇定终于消散得一干二净，他转过身，对克里曼斯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你不会懂的，你们都不会明白这对我意味着什么。”

“精神慰藉，还是你停滞不前的借口？”希维安跳了下来，声线平静，“我刚从一个美梦中醒来，并没有什么不理解的。”

“你才不会理解！”安杰拉第一次露出明显的愤怒，“我们本来不应该有这种结局，是教会放弃了我们！无数人被关在教堂外，神从未垂怜过现世的苦难！这才是施卡洛蒙受血难的真相！”

希维安愣了下，飞快地回想起曾经听过的关于那场灾难的消息。

“教会是最先遭受苦难的地方，”他冷静地解释道，“早于你们，而从神迹之城赶来所花费的时间实在太过漫长，教会并没有放弃过施卡洛。”

“只是你们这么说而已，”安杰拉发泄了一通终于冷静了点，“那位带你们过来的首席当时还是个高级代行者，那是太过久远的事情，计较起来并没有意义。”

的确，希维安盯着他显现出一点疲惫的脸，微弱的不安逐渐在心底蔓延。

“所以，”安杰拉用祈求的眼神看着他，“就当是对我的补偿好吗？让我留下来。”

夜风轻轻吹起他的长发，希维安沉默着，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人能一直沉湎于过去，”他试图劝说，但心知已是徒劳无用功，“外面还有人在等着你，那位织梦人，还有那个预言家。”

“可是我已经很累了，”安杰拉抓住了他的手掌，指尖冰凉，“我努力了那么多年，只是为了让伊莲活过来，如果不可以的话，至少……至少我可以去陪她。”

希维安长久地沉默着，眼神越过夜色望向克里曼斯，对方神色淡淡，看起来打算采取强制措施。

“我不能答应，”他挣扎地回道，“这对你来说是不对的。”

安杰拉眨了眨眼，突然落泪。

“我不在意对不对，”他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声音破碎，“这根本不重要，我求求你……求你让我留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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