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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凡人

虚幻星辰环绕在四周，希维安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现世，去到了神国，他环顾了一周，最后在不远处看见了克里曼斯的身影。

“这就是赫尔曼家族无主的宝藏？”他看见了不远处摆放整齐的各式陈列柜，“他们的宝库整理者一定有着很严重的强迫症。”

克里曼斯却说：“这是一个正常贵族的宝库中必要的整理，东西太乱容易失窃。”

“这样，”希维安讶异地扬了扬眉，“看来塞西尔的确不算是正经贵族。”

“塞西尔是有名的暴发户，”克里曼斯淡声解释道，“在几百年前，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的确很暴发户，希维安赞同极了。

也正是如此，他的那位父亲才如此迫切地希望跟奥利伯德家族联姻，毕竟对方可是王国真正的老牌贵族。

“联姻是最快通往那个阶层的方式，”克里曼斯在下一秒说出了他的想法，“但奥利伯德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希维安从鼻腔里哼出点懒散的笑：“你想给我介绍一个新的可靠联姻对象吗？也不是不可以，冒险家先生，我洗耳恭听。”

克里曼斯听到这，顿下脚步意味不明地回头盯着他。

“你听起来很希望结婚，”他的视线中充斥着冰凉的审视，“是吗？塞西尔小姐。”

最后那个称呼被人刻意加重，希维安攥着手指，神色平静地对他笑了笑。

“是你先提起来的，”他听见自己的嗓音虚伪甜蜜，“奥利伯德不合适，那你觉得……休伯特合适吗？”

你觉得合适吗，克里曼斯·休伯特？

“休伯特，一个疯子家族，”克里曼斯似乎是在冷静地跟他分析利弊，“比奥利伯德更差的选择。”

希维安笑了声，很轻，类似于嘲讽。

“是吗？疯子也挺好的，其实都没什么不同。”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攥紧的指节再松开时一阵钝痛，顺着神经蔓延至心里，希维安垂下眼，神色自然地笑了笑。

“好了，我们先结束这件事吧，先把你的，诅咒解除。”

并没有什么可以“好好谈谈的”，他想，已知的答案并不需要确定再多遍，这只会增加多余的困恼。

克里曼斯却拧着眉，很专注地盯着他：“他们都不合适你。”

希维安不容拒绝地打断了他，微笑着道：“你不懂，在王城里，合不合适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利益，是金镑，是权力，而不是什么该死的合不合适喜不喜欢。”

他在克里曼斯的沉默中勾了勾嘴角：“我从来都没喜欢过谁，不管有没有跟他上过床。”

某一瞬间希维安感觉到很很浓重的危险，他站在原地僵硬了脊背，倔强地跟克里曼斯骤然深沉的视线对上。

“这是不对的，”他听见对方用沉沉的嗓音叙述道，“不管他们给你灌输了什么想法，现在全都忘掉。”

“没有什么对不对的，”希维安冷笑了声，“只要我喜欢，怎么样都可以，而且你根本管不着。”

他在克里曼斯明显的怒意里用最柔和的嗓音缓声道：“我们只是同伴。”

长久的沉默占领了所有的空间，克里曼斯死死盯着他，眼神里逐渐带上了疯狂的意味，希维安却在这一瞬释然了，他挑衅地对着冒险家微笑，甜蜜而虚伪。

你会杀了我吗？会跟我说再见吗？

会从此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吗？

但最后克里曼斯只是缓缓收敛了情绪，平静地转移了话题：“我们出去再讨论这个问题。”

就好像原先的怒意只是错觉，希维安觉得自己变成了骤然断线的风筝，所有或沉重或痛苦的情绪漫无目的地停滞在空中，再也找不到一个落脚点，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带着灵魂一起下坠。

他不爱我，希维安最后一次确认了这件事。

“好，”他平静地抬起眼，望向周围的虚幻星辰，“等出去再说。”

……

幽灵对着新的到访者笑得开怀，他绕着树枝转了圈，语气轻快：“满月的时候总是能看到许多到访者，你也是来寻找宝藏的吗？”

到访者穿着灰色小西装，挥了挥手里的沉木手杖。

“那里面没什么用的魔法物品？”洛缪的眼神随意扫过那扇深红光门，“噢——当然不，那一点价值都没有，连金币都是不能流通的老东西了。”

“你是第一个对宝藏不感兴趣的到访者，”幽灵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地往下说着，“我从你身上闻到了命运之河的气息。”

洛缪挑了挑眉：“你很有眼光，不过我现在大概并没有时间跟你聊天。”

他转过头看向身后沉默站立的男人，笑容恶劣：“我没想到，她居然连自己最忠诚的仆人都派了出来。”

“这对夫人来说很重要，”穿着深黑西装的男人没什么情绪地盯着那扇光门，“如果被亲王阁下知道那个孩子跟塞西尔小姐搭上了关系，会非常棘手。”

洛缪却哈哈大笑起来：“那这场游戏就更加好玩了，我已经看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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