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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永暗之森

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一切，冰凉的雾气在森林中死寂地蔓延，希维安大睁着眼，发出虚弱的喘息和咳嗽。

大概摔断了三根肋骨，唔，暂时需要休息一下，如果不是有树枝缓冲，我大概会当场死亡。

即使是魔法血脉带来的夜视能力也无法看清四周的情况，永暗森林的存在对于整个大陆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这是神划下的禁地，一切光明都无法进入，是放逐罪恶之地。

身上压住的躯体沉重滚烫，希维安忍不住嘶了口气，在黑暗中神色扭曲地苦笑。

“我简直就是疯了，”他低声自言自语，“直接走不就好了？又不是不能去找教会。”

颈窝处垂坠的沉重感缓慢变轻了点，在剧痛的间隙，希维安听见克里曼斯沙哑的嗓音命令道：“现在，传送离开。”

“什么？”希维安在走神中本能地问了句，又飞快说道，“不可能，我已经跳下来了。”

“这里的禁制允许单人传送，”克里曼斯断断续续地说道，身体烫得厉害，“马上离开。”

那柄枪上附带的玩意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希维安迅速判断出这个事实，他讽刺地咧了咧嘴角，轻声道:“我现在伤得很重，一时半会好不了。”

克里曼斯沉默了很长的时间，他似乎是再一次陷入了昏迷的状态，又在希维安紊乱痛苦的呼吸声中低声道：“你不该跳下来。”

希维安气得发笑，他在剧痛中急促地咳嗽，口腔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最后才喘息着回答：“现在说这个未免太晚了点。”

一直都是这样，他苦涩地想，我甚至算不上一位值得交付后背的同伴，在克里曼斯看来，我只是一个被庇护者。

胸前与克里曼斯相贴的衣料被鲜血浸泡得黏腻潮湿，希维安勉强地动了动手指，抵在了他的肩上：“我说过的，你要是死了，下一个就是我。”

“不会，”克里曼斯的声音很低，但很坚定，“艾琳娜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我死了，接着她会亲自护送你去神迹之城。”

听起来倒是早就安排得明明白白，希维安险些冷笑出声，但最后只是深深吸了口气。

“跳都跳下来了，”他从唇缝中挤出这句话，“不如先想想怎么出去。”

压在身上的重量变轻了点，克里曼斯似乎是在摸索什么，半晌之后，微弱的光照亮了一隅黑暗的角落。

希维安这才能看清他惨白的脸和身上可怖的伤口，克里曼斯似乎连抬手都很困难，他将那盏散发着微弱光芒的灯缓慢却坚定地塞进了希维安手中，无力地捏了捏他的手掌。

“未被污染的精灵体脂做成的灯油，这是唯一不会被吞噬的光明，”克里曼斯讲到这，很轻地喘了口气，“一直往北走，就能离开。”

希维安抓着那盏灯，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北方是哪边？”他有点尴尬地动了动，“可以用前后左右告诉我吗？”

克里曼斯也跟着沉默了几秒：“你可以先站起来。”

断裂的骨头正在缓慢生长，希维安感受了会，终于缓慢而艰难地带着克里曼斯站了起来，微弱灯光下有血液粘稠地低落进泥土中，希维安盯着那一块地方，低声道：“永暗之森里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克里曼斯难以控制地将全身的重量压到了他的身上，好一会才喘了口气说道：“绝对不能睡着。”

他顿了会，补充道：“会被黑暗吞噬，我们必须尽快出去。”

希维安轻轻点了点头，问道：“所以，要往哪边走？”

克里曼斯这才抬起头，随意地环顾了一圈，简短地说：“你的左边，一直往前走。”

冰凉的雾气和黑暗充斥在前方的道路上，希维安尽力举高了提灯，克里曼斯的躯体滚烫而沉重，和从前的冒险大相庭径。

简直就像调换了地位，他忍不住在心底吐槽道，不合时宜地生出了点安全感。

我大概有一段时间不需要担心被克里曼斯丢下了，希维安想到这，嘴角很轻地翘了翘。

嗯，至少在对方的伤口恢复之前，我都很安全。

……

金色法阵骤然在安静空旷的房间内亮起，女人穿着黑色的教袍，胸前挂着银十字架，她面容冰冷，眼尾涂着绿色眼影，像是一条蛇。

金属大门无声地朝两边裂开，白衣神父从外面进来，在胸口点出圣徽的形状：“欢迎您回到王城，艾琳娜阁下。”

女首席冷淡地点了点头，缓步朝外面走去。

“我的调令从即刻起生效，”她神色冰冷地望着长长的黑暗走廊，“去通知一下我们虔诚的祭司家族们，那么多年过去，他们该重新接受主的指引了。”

白衣神父顺从地点点头：“需要特地准备一场大型弥撒吗？艾琳娜阁下。”

“下周日，”艾琳娜平静地命令道，“约翰，你亲自去通知奥利伯德，确保他们一定能准时出席。”

最后的几个单词被咬得很重，约翰毫无异议地应道：“我明白您的意思，阁下，我会亲自告诉奥利伯德公爵，这是主的旨意。”

艾琳娜这才严肃地点点头。

“相信他会理解的，我现在会去一趟王宫，这么多年辛苦你了，约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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