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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宴

黑暗中，门扉被人不轻不重地扣了三下。

“你有一个访客，”阿尔伯特的声音闷闷地传进来，“半小时的会客时间，父亲会在五点的时候到家。”

希维安下意识地转头看了眼，终于在无边黑暗中感觉到了时间的流逝。

“我的惩罚还有多少天？”他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憔悴无力，“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

阿尔伯特却直接打断了他：“我并没有决定权，两个月已经是最少的了，你比我清楚。”

我当然清楚，希维安撇了撇嘴，但总不能显得过于自在了，这会让有些人觉得这根本算不上惩罚。

他妥帖地将散落的书籍藏了起来，这才穿好高跟鞋跟束腰，脸色苍白地打开了门。

“看来你这次的确很听话，”阿尔伯特收回视线，率先朝前走去，“这是为你自己好。”

“我明白，”希维安虚弱地迈开脚步，被束腰勒得呼吸困难，“我再也不会任性了。”

的确，短时间内并不适合再次策划逃跑，这会再一次牵扯到其他人，不如再等待上一段时间，艾琳娜首席现在在王城中，那么我完全可以依靠教会的力量顺利前往神迹之城。

他不动声色地收敛了所有的情绪，跟在阿尔伯特的身后转了个弯，会客厅里坐着一位身材纤细的女性，她穿着若草色的衬裙，棕发在脑后盘成光滑繁复的发髻。

“好久不见，”希维安流露出点激动的神情，眼眶微红，“阿黛尔，我最忠诚的朋友。”

女孩的视线却约过他，依依不舍地在阿尔伯特的背影上流连了好一会，才收回视线，拍了拍希维安的手。

“亲爱的希维安，”她同样情绪激动，胸口用力地起伏着，“我这两个月都心神不宁，他们说你被绑架了，主啊，怎么会发生这等可恶的行径！”

唔，几个月不见，阿黛尔的演技变好了点，我可不信她不知道内情。

希维安顺着她的话露出后怕的情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那可真是凶险！所幸父亲的人及时赶到，他仁慈地应允了我的请求，答应我能在外游玩两个月，那可真是难忘的快乐日子。”

这就是塞西尔家族对外的统一说辞，艾琳娜告诉他后，希维安不由感叹：“这是阿尔伯特想出来的吧？”

“你的哥哥的确很能干，”艾琳娜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他姓奥利伯德，或者路德维希，绝对不止今日的成就。”

的确，希维安对此颇为赞同，塞西尔家族说到底只是暴发户，跟拥有古老血脉的家族们完全没得比，阿尔伯特再受年轻国王的青睐，也不可能获得多大的权力。

但有个年轻有为的哥哥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比如说现在，阿黛尔哪里是来探望好友的，绝对没人相信这种鬼话。

“听起来很棒，”阿黛尔时不时地看向门口，话术敷衍，“不过……你真的见过传闻中那位疯子冒险家吗？”

看吧，这就是第二个目的，希维安始终维持着完美的社交笑容，轻轻叹了口气。

“只见过一面，”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裙摆上的花纹，“那可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

阿黛尔了然地点点头，体贴地拍了拍他的手掌：“我明白的，粗鄙不懂礼貌的冒险家简直就是每一位淑女的噩梦。”

但事实上克里曼斯要比所有的绅士都好，希维安在心底反驳，他状似不经意地偏过头，发出小小的惊呼，就像每一位女士一样：

“我的时间到了，阿黛尔，真的很感谢你能来看我。”

阿黛尔识趣地跟着他站起身道别。

“如果天气允许的话，我会再来的，希维安，一定要保重身体。”

……

壁炉里燃着幽蓝的火焰，羽毛笔忙碌地在纸上游走，低沉的男声从暗绿图腾中传出：

“我会跟着休伯特亲王回到王城。”

艾琳娜不太赞同地放下手中的书籍，肃声道：“我跟萨曼莎都认为你该放下仇恨，你跟大恶魔做了交易，仇恨会让你更加容易堕落。”

“这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克里曼斯说，“我付出的代价让巴贝尔很满意，他给了我一点优惠。”

“恶魔的仁慈比欲望更恐怖，”艾琳娜严肃地劝诫他，“更何况休伯特亲王并不是那么好解决的任务，他同样是个疯子。”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克里曼斯淡声道，“我知道教会一直想重新把王城变为自己的领地，休伯特是一个很好的缺口。”

艾琳娜却皱了皱眉：“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并不需要其他的消息，”克里曼斯哼笑了声，“那一位苏醒了，地上必然要动刀兵，我可不认为他会允许现世上有第二个不受控制的王。”

“如果只是一些帮助的话，”艾琳娜在沉吟后应道，“可以，并且你能获得报酬。”

克里曼斯却说：“报酬我必须自己选。”

艾琳娜有点讶异地抬起头。

“不需要金镑了么？”

“暂时还没有想好，”图腾里传出一声很讽刺的笑，“总是获得同一样东西会让委托变得无聊。”

而他现在有了更好的目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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