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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诅咒，或是神赐

啪嗒。

潮湿的水汽被风吹进室内，希维安缓慢地眨了下眼，居然产生了中时空错乱的荒谬感。

就像是推开了格鲁尔亚的那家海间旅馆的大门。

萨曼莎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染成鲜红的指甲敲打着桌面，看样子有些无聊：“王城的雨季总是没什么客人，我亲爱的孩子，你挑了个好时候过来。”

克里曼斯将伞靠在墙边放好，示意希维安自己找个地方坐下，然后才看向她，说：“有些事情需要你来解释。”

萨曼莎的表情看起来很不满，她用细长的手指遥遥点了点克里曼斯，发出含糊的脏话：“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来找为你操碎了心的老母亲。”

“不要说废话，”克里曼斯浑不在意地将半湿的头发全都往后捋，“我们还有事情。”

萨曼莎捂着胸口，一副心碎的表情，希维安只能趁着她还没开口的时候微笑着插话：“很抱歉打扰您了，我想知道最近王城的那两件恶劣事件是否存在关联。”

“当然了，我的孩子，”萨曼莎这才望向他，笑眯眯的，“你觉得魔法血脉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希维安短暂地沉默了下，回答道：“无法摆脱的诅咒。”

极少有魔法种能有一个好的结局，疯狂和失控威胁着所有人，而少数幸运的人通常也会面对荒芜地带随时会要人性命的危险。

萨曼莎微微张着唇怔愣了会，又突然笑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形容，”她转了转手腕，浅白的光芒在空气中勾勒出羽翼的形状，“的确，对于我们来说，这是诅咒，但对普通人来说——”

她故意停顿了会，才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意味着力量，还有权力。”

跟我设想的差不多，希维安坐直了点，微微颔首，又问道：“这是获取他人血脉的尝试？”

那白光汇聚成的羽翼骤然破碎开来，萨曼莎用指甲敲了敲桌子，说：“不要那么着急，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希维安只好去看克里曼斯，对方站在墙边，眼神淡淡地落在他身上，似乎又在走神。

总之，很不对劲。

萨曼莎的嗓音微微喑哑，配合着雨天湿润的水汽和沙沙声让人昏昏欲睡，希维安强打着精神，勉力睁着眼跟她对视着。

“你应该知道，王国的由来也跟那位神有关，那是在纪元最初的时候，祂将自己的几位祭司派出了神迹之城，本意是建立自己的地上神国，但最后不知道为什么，王国却成为了人的国度。”

希维安本能地点头，萨曼莎沉吟了会，拍了拍额头，说：“让我想想接下来该说什么……噢，对了，既然是祭司，自然都是拥有魔法血脉的，这也是王城最老牌的那些魔法家族的由来。”

原来是这样，希维安恍然大悟，终于精神了点，他想了想，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有人觉得，只要获得了神赐的能力，就能成为他们中的一员……”萨曼莎说到这，明显地嗤笑了声，“于是从新贵族的兴起开始，对于篡夺魔法血脉的研究就从未停止过，并因此衍生出了炼金术。”

希维安怔愣了会，下意识地看向克里曼斯，没记错的话，那柄左轮就是炼金术的产物。

而克里曼斯也对着他微微颔首，淡声解释道：“炼金术让人类拥有了猎杀魔法种的力量，这也意味着一部分人对魔法种的研究早就十分透彻。”

研究，很冰冷的一个单词，希维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从萨曼莎和克里曼斯的话语里他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还有无尽的危险感。

“最可怕的是人”，克里曼斯原来是这个意思。

萨曼莎伸了个懒腰，为自己的话做了最后的总结：“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魔法血脉是诅咒，也是最诱人的宝物，只要在王城待着，就绝对有人想要抓住你，让你成为下一具腐烂的尸体。”

希维安很轻地吸了口气，大脑在初春的雨水中变得很清醒。

“我明白了，”他站起身，感激地对女人鞠躬，“感谢您的解答。”

萨曼莎只是往后一趟，对着他摆了摆手：“好了，没什么事的话就离开吧——噢，记得把这个带走。”

她随手将什么东西朝着克里曼斯的方向投掷过去，希维安只能看见金色的弧线飞快地划过，最后被克里曼斯握紧了手里。

“他之前还来找过你？”克里曼斯突然问道。

萨曼莎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当然，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孩子，你最近是否太不关心希维安了点。”

“不要挑拨我们的关系，”克里曼斯冷冷地抬眼看向她，“好了，你继续睡觉吧。”

他走到希维安面前摊开手掌，那枚特质的金币安静地躺在手心里，希维安没有抬手，抬起眼半真半假地抱怨：“我觉得她说得对，你最近的重心一直在自己的计划上。”

总觉得来找我只是顺带的。

克里曼斯短暂地沉默了一下，将金币塞进希维安的口袋里，动作自然地牵起了他的手：“很快就结束了，我保证。”

等到他能彻底为那段过去画上句号，就可以带着希维安一起离开，而到时候他想去哪，他都可以带着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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