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消失的记忆

马车疾驰在街上，阿尔伯特靠在椅背上，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手中紧紧捏着一份报纸。

他已经是两天没有睡过觉了，休伯特家族拒绝了他的拜访请求，理由是在筹备继承人的婚礼。

婚礼，哈！克里曼斯·休伯特居然还有这个心情！

报纸被蹂躏成皱巴巴的一团，最后被丢掷在地上，阿尔伯特紧紧闭着眼，胸腔明显地起伏着，一时间竟气得头疼。

这就是希维安所信任的人，他很低地冷笑了声，脑中又浮现出那晚站在花园中的希维安，只觉得那些话在现在看来全都讽刺得很。

“你看起来很苦恼，”轻松散漫的声音突兀地在马车中响起，“塞西尔先生，或许我们能做个交易。”

阿尔伯特眼皮一跳，本能地迅速抽出了手杖中的短剑，灰蓝眼睛锐利地望向前方，那是个脸庞瘦削的年轻男人，穿着合体的灰色西装，脸色苍白到像是个死人。

是奥利伯德家族雇佣的那个占卜师，没记错的话，他的名字叫做洛缪。

“我不需要奥利伯德家族的帮助，”阿尔伯特的回绝迅速果断，“感谢你们的好意。”

洛缪却呵呵笑着，翘着腿往后靠了点：“不用那么紧张，尊敬的塞西尔先生，我只代表我自己，跟奥利伯德没有任何关系。”

阿尔伯特只是握着短剑，沉默而警惕地注视着他。

“好吧，好吧——”洛缪夸张地叹了口气，“希维安跟我之间还有一笔未完成的交易，他可不能死在王城。”

这并不是一个充足的理由，阿尔伯特的视线缓慢扫过他的每一寸表情，最后说：“你需要什么。”

“一个承诺，”洛缪说着，抬手点了点自己的额角，“在我需要离开王城的时候，塞西尔家族需要给我无条件的帮助。”

“这并非我能决定的，”阿尔伯特在短暂的沉默后回道，“我会在能力范围内给予你协助。”

洛缪的笑容狡黠得像只狐狸：“非常好——交易达成，塞西尔先生，你可以问我任何想知道的问题了。”

阿尔伯特不假思索地回道：“我要知道希维安现在的位置。”

“很遗憾，只有这个不可以，”洛缪夸张地耸了耸肩，“他现在正好处在被屏蔽的范围之内。”

“什么意思？”阿尔伯特拧着眉，重新将短剑插回了手杖中，“没记错的话，奥利伯德把你称作大陆最优秀的占卜师。”

“真是个不错的夸奖，”洛缪敷衍地拍了两下手掌，“但很可惜，我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大陆最优秀的占卜师应当是克里曼斯身边的那位。”

他顿了顿，又恰好卡在阿尔伯特再次开口前说道：“不过，你做了个很正确的选择，我能看到未来的光明和顺利。”

很神棍的发言，阿尔伯特终于从他身上找到了点大众认知中的“占卜师气质”，他缓慢地吸了口气，语气隐忍：“告诉我一件能现在去做的事情。”

“所有人都说阿尔伯特·塞西尔是个果断干脆的人，”洛缪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或者，你真的能相信我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阿尔伯特缓缓移开视线，屈指敲了敲车厢：“去王宫，国王陛下召见。”

他说完便闭上了眼，马车疾驰在喧闹的街道上，洛缪坐直了点，对着他举了举帽子，笑容戏谑恶劣：

“那我就先走了，希望您能度过还算愉快的一天。”

紧接着，他的身影便渐渐化为半透明的形态，飘荡着穿过马车车厢，最后凭空消失在了街道上。

阿尔伯特缓慢地收回视线，又敲了敲车厢。

“行程有变，去圣雅斯顿大教堂。”

……

希维安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在长时间的黑暗和身体痛苦中开始变得不稳定——这是极其不对劲的，对于一个魔法种来说，如此小的难题并不会引起失控，否则魔法种们早该灭绝了。

“没猜错的话，”他的声音微弱到只有自己能听清，“是食物的问题……从刚回来开始我就被盯上了。”

甚至连两个月的禁闭恐怕都是早就计划好了的，格雷戈里必然不可能自己策划出这一系列的事件，即使那两具尸体被发现的方式是如此的荒谬，这其中一定有塞西尔伯爵的手笔。

“我不明白，”希维安怔然地盯着那一线微光，眼神涣散，“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如果是为了家族利益，完全可以选择联姻将魔法血脉延续下去，而不是杀死我，进行一项结果未知的实验。

再说了，他们也并非不知道我是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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