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末尾提了这么一句。】 (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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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第 57 章 我来做他的公平。

唐韵把裴明知身上的储物戒指拿了下来, 又搜走了他身上其他的法宝,看着他那张憋到发紫的脸,才大发慈悲, 把他扔进一个气泡里。

裴明知刚要动手, 唐韵就踢了气泡一下, 看着摔在气泡里的裴明知, 笑着道:“我劝你不要拿出刀剑,这气泡可不结实, 你再掉出来我绝对不会帮你第二次。”

裴明知眼里满是不解,受伤的问:“米玛,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韵冷笑着炸了他一句:“我已经知道当初在岸边救我的人不是你了。”

裴明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立刻道:“但我也帮了你啊!是我把你抱进水里的,这些年我对你的心也不是假的,我是真的喜欢你的啊!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

唐韵捂住耳朵,冷漠的把他踢进水牢里:“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喜欢, 我不舍得剜掉自己的耳朵,但我舍得割了你的舌头。”

裴明知满脸受伤, 无措的看着他, 好像他才是那个被伤害了的纯真姑娘, 唐韵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扎眼。

她甩尾游走,在水牢外面下了一个禁制,让外人都看不到这里面还藏着一个人。

唐韵听见他慌张的声音,笑意更浓:“喊吧,喊大点声, 喊到我高兴了也许就放你出来了呢?”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只做一件事,就是在水牢外欣赏裴明知的痛苦。

人长期处在黑暗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房间里, 很快耳朵就会适应,周围的声音会变得越来越嘈杂,慢慢的人连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血液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然后那些声音会越来越大,震耳欲聋,直到把人逼疯。

唐韵心里的戾气不散,米玛池子里的半池珍珠,就是这么来的。

到了该和裴星揽契约的那天,唐韵才离开了水牢,走之前她仔细的把水牢进行了加固,裴明知和米玛的关系连他最亲近的属下也不知道,如果一切顺利,她能把他关在这一辈子。

看到裴星揽的时候,唐韵隐约觉得面前的人有哪里不太对劲。

他脚下绿色的阵法是很深沉的绿,比墨绿还要深,看起来已经有一点像是黑色。

裴星揽穿着黑色的软甲,凤眸狭长眼尾收的锐利,他脸上黑和红两种颜色用的都很极致,明明是清冷的长相,却因为这浓墨重彩的用色,多了些贵气和张扬。

她明明记得,裴星揽清朗如竹,一身高岭之花的气质,今天却像朵墨色的牡丹花。

让她莫名觉得熟悉,就很像……很像她们家殿下。

唐韵这么想着,心里失笑,她从没这么长时间离开殿下,现在大概是想殿下想傻了,看见名字相似的人都觉得像他。

这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一直持续到他们签订契约后一年还没有消散,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强烈起来。

唐韵修炼的闲暇时刻,看着在院里练剑的裴星揽,有时候不禁会怀疑,殿下是不是裴星揽的儿子?不然两个人怎么会如此相像?

不过这个念头也就一闪而过,裴星揽至死没有留下一丝血脉,这是她亲眼瞧见的,做不得假。

唐韵从裴明知的戒指里找到了化形药,当晚亲身经历一下化人的痛苦,痛到大汗淋漓神志不清的时候,她好像感觉到殿下在摸着她的头,担忧的唤她阳和。

那触感是那么的真实,唐韵挨过最痛的时候,都不舍得挣开眼睛,想再纵容自己听一会。

化形成功后,同上世一样,裴星揽把她带到了军营。

唐韵进入军营第一个月,她找到了前世背叛裴星揽的两个叛徒,然后寻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好日子,一匕首一个,把两个人抹了喉咙。

她这里不存在什么没做过就还是无辜,去他么的无辜。

被他们背叛,独面兽潮的裴星揽最无辜。

唐韵在水池里洗干净了手,一转眼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裴星揽。

她心里一紧,思索着应该怎么跟对方解释,按理说他应该怀疑不到她身上,可裴星揽素来谨慎……

裴星揽看着她手腕处的伤口,问:“怎么受的伤?”

唐韵心里有些紧张:“练习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裴星揽的手覆盖在她受伤的地方,深绿色的灵力一闪,原本的伤口恢复如初:“要抓紧时间去提高自己的灵力,就因为你的灵力太弱,身体才总会受这种小伤。”

这个动作让两个人的距离很近,唐韵看着他的目光,又恍惚了一瞬,才道:“是,殿下。”

这两天,裴明知不知道怎么的被救了出去,唐韵虽然不意外,还是略微紧张,加大了训练力度,然后仗着未卜先知的剧情,肆意给裴明知使绊子。

他要收复的手下,她先去,他要采的灵药,她先采,他要杀的人,她去救。

一年下来,裴明知看着她都说不出虚情假意的情话了,唐韵每每看着他气到无法维持不了体面的脸,心里都极为舒爽。

唐韵把一切都准备齐全,该杀的杀,该提拔的提拔,只待兽潮来临的时候能够推裴星揽上位,一举打破这个幻境。

可等到兽潮来临的那一天,她却突然突破,突破的时候是不能移动更不能被打搅的,裴星揽把她留在宫中,独自带着军队前去御敌。

等到唐韵突破完成,就得到了属下背叛,裴星揽身受重伤的消息。

裴明知在他们防御最薄弱的时候,强行把她撸回了宫中,塞进了那个熟悉的水中牢笼里。

大概是为了报复她,他掀开了伪善的面具,当着唐韵的面,写下了凌迟裴星揽遗体的旨意,然后把已经伤痕累累,处刑后不见人形的尸体搬到她的笼子外。

唐韵赤红着眼,掰不断这个特质的笼子,只能看着裴星揽的尸体发烂发臭,最后蚊虫附着其上,肆意□□。

一生为国的他,死后尸体归于狗腹。

若是怨恨能为刀,唐韵已经把裴明知千刀万剐,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息她的恼恨!

唐韵所有后手都好像被一个不知名力量阻拦着丧失了作用,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让人无法反抗的巨手,把所有的剧情拨乱反正。

兽潮愈演愈烈,裴明知以她为筹码威胁鲛王御海对敌,唐韵短暂的重见天日,刺杀裴明知再次失败,但得到了一个自杀的机会,当她把匕首反插进自己心脏里的时候,面前的画面再次破碎重组。

唐韵碎成了满地的光,一阵天翻地覆后,她睁开眼看到了站在身前的青鸾鸟。

青鸾鸟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嫌弃道:“送去了,这路我都飞了十来年了,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我说派只小鸟给你送,你还非要我去……”

唐韵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尾巴,转身就朝水牢里飞去,春暄见她转头就走,喊道:“米玛……你干什么?”

“我有急事,改天再找你。”

唐韵在牢房外用力绘制好了阵法,看到天快黑了,才游到岸边。

她这次没有直接露面,而是悄悄的用水灵力偷袭,费了些力把裴明知敲晕之后,套头打断了他的胳膊和双腿才把他扔进水牢里。

唐韵本来想把他的舌头也割掉,但是那样会让他嘴里的镇魂珠落出来,只能作罢。

顺利的跟裴星揽契约,唐韵开始察觉到世界的恶意,裴星揽必然被背叛,叛军不是张三就会是李四,她不可能杀掉裴星揽所有的属下,只能自己更快的变强。

唐韵把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在修炼上,裴星揽偶尔会劝她过犹不及,她试图给他剧透真相,每次想张口的时候都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的说不出来,只能对他摇摇头,说一句:“我想快点能帮到殿下。”

上一世所有的转折都是在她突破的那一次,这次她要加快突破,亲自陪着裴星揽面对第一波兽潮。

裴明知再一次在这个时间段获救,唐韵眉头紧皱,她觉得这个世界的重要剧情像是钉进了木板的钉子,她可以随意在两颗顶子上绕线,但是钉子不会变,该发生的也一定会发生。

唐韵一边与裴明知虚与委蛇,一边跟着裴星揽四处征战。

她保留了米玛的一个习惯,依旧会从各地带红绳回来,只是她手闲不住,喜欢把红线打成络子再挂到树上。

裴星揽很喜欢这一树红络子,常会在树下休息,安静的看着她修炼。

唐韵依旧觉得裴星揽身上有一种熟悉感,但时间紧迫,她已经没精力去深思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到了兽潮来临之前,唐韵成功突破。

她跟着裴星揽一起到了无名洲,细心找到了这次的叛军并成功斩杀,可兽潮却变了,从上百只变成了上千只,人在高大的野兽面前显得那么渺小,他们一支军队,根本无法面对兽潮。

他们需要更多人,需要更多皇子的支持。

唐韵被野兽的利爪贯穿胸口的时候,眼前的光影破碎重组,她第三次在大海里睁开眼。

唐韵这次没有跟裴星揽出去天南海北的征战,她留在宫中,辗转于几个殿下之间威逼利诱,扩大了裴星揽的军队,同时打压着裴明知难以出头。

拉拢水澜洲的时候,她又见到了大祭司。

大祭司深深的叹了口气,道:“米玛,裴星揽是天杀星的命格,不宜为王,他心中亦没有称王的念头,你再强求,不过是妄造杀念。”

唐韵像是被戳了肺管子,她缓解着怒气,转身问:“我在大祭司嘴里,好像从没听到过一个好命格。”

她步步紧逼,问:“大祭司告诉我什么才是好命格?凭什么有人卑鄙无耻却能生来为王,有人一生为国为民,只因为命格不好就得死于非命?!”

唐韵怒火直冲脑门,烧出了眼泪来,她咬牙切齿的问:“这命公平吗?”

大祭司还是神仙般慈眉善目的模样:“天道向来公平。”

唐韵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天道不公,但我会去做我们殿下的公平。”

她转身离去,等到裴星揽回来的时候,成功他献上三个兵符。

她的目光只落在权柄上落在远方,没有注意到裴星揽动作间的僵硬,好像有另一股力量,要挣脱束缚而出,又很快被压制了下去。

他眸里的怜惜挣扎也一同被压制回身体深处,眼眸里黑色的灵力一闪,碧色的灵力又被吞噬了大半。

这一次,唐韵又失败了。

裴明知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陛下下旨换将,一番鸡飞狗跳后,召集的军队死了个七七八八,最后还是只剩裴星揽一个人御敌,唐韵自己抹脖子自杀。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七□□次……全部失败。

唐韵从大海里挣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已经没有一点光,她冷漠的分析利弊,总结了失败的经验,就按部就班的修改自己的计划并执行。

等到跟裴星揽契约的那一天,裴星揽从深黑色的法阵中走出来,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唐韵差点以为他会叫她一声阳和。

她裹了层层坚冰的心微动,那颗她以为已经无坚不摧的心脏,就因为这样相似的一眼,从隆冬渡春,温暖了下来。

唐韵难得露出一点笑,道:“殿下,我好像眼花了,看你的灵力都是黑色的了。”

她一直紧绷着的精神力,因为这一刹那的松懈,彻底疲软,唐韵眼前一黑,重重的倒了下去。

裴星揽周身黑红色的灵力吞噬了最后一点碧色,他伸出手,灵力丝线托着唐韵的背,把她温柔的送回他怀里。

裴星揽的身体里,一道冷淡的声音开口:“你我不能登位,大祭司从不出错,你我登位必然民不聊生。”

裴执澜把唐韵抱起来,道:“你不登位,这个轮回就不会结束,就算你的鲛人承受的住,我也不会让我的阳和继续承受折磨。”

裴星揽问:“就算负罪整个国家?”

裴执澜手附在唐韵的额头上,安抚性的灵力不断输入,让她睡的更香。

他道:“我甘当此罪。”

裴执澜安放好唐韵,召集麾下所有兵马班师回朝,打着清君侧的名号,逼王回木灵洲修养。

大权在握,裴执澜的第一道命令从王宫发出:剥夺裴明知皇子的爵位,贬为庶人,押送至水牢。

58. 第 58 章 他们的观梧宫。

裴执澜跟着唐韵经历了几世, 看她受苦自己却挣脱不出,他本来就不算是好人,现在已然是心冷至极, 对付自己未来的父皇没半点心软。

他派遣人罗列了裴明知的罪名, 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 只要他透露出这个信号, 真真假假的消息自有人替他奉上,裴明知一下就成了天下第一有罪之人。

兽潮压境, 裴执澜不动,其他人只能完全依着他的意,要什么给什么,哄着他赶快动。

裴执澜轻而易举的分化了裴明知经营起来的势力,他观恶的灵力,在裴星揽身体里也没有得到压制。

藏着每个人秘密的肮脏恶意肆意涌进他的耳朵里,由不得他去拒绝。

他分明是坐在正大光明殿上, 却好像坐在修罗殿上,黑沉沉的恶意笼罩其中, 让他连他们的脸都看不清。

裴明知的势力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偶尔还是会跳出几条漏网之鱼。

侍卫在裴执澜座下回禀:“殿下, 前将军武陵这几日暗中为裴明知走动,买通了水牢驻守,想在今天晚上偷偷把裴明知偷运出去,我们要不要抓住他们?”

裴执澜不在意:“让他救吧。”

有了希望,才更见绝望。

裴明知也是时候出去听听, 听听他现在的好名声,一死了之从来都不算痛苦,痛苦的是付诸一炬, 痛苦的是生不如死。

裴明知是被藏在泔水桶里运出去的,他半身都泡在黏腻的泔水里,令人作呕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可是他一动也不敢动,只要不被发现,他就还有重整旗鼓的机会。

大隐隐于市,救他出来的武陵把他安置在嘈杂的巷子里,他们不敢用丫鬟,只能自己出去采买。

街头巷尾都传着他的笑话,小孩子唱着嘲讽他的歌谣从他身边跑过,连街头的说书先生提到他都先的啐一口。

裴明知像一只过街老鼠一样,用斗篷把自己牢牢遮住,他的画像现在还挂在悬赏处,那区区一两黄金更像是一个巴掌一样扇在他脸上。

但没关系,他还有势力,只要有势力就还能东山再起。

裴明知只有这么想着的时候,那颗好像被撕碎了一样疼的心才能好受。

他的疼和绝望都化成对裴星揽的怨恨和诅咒。

他是天生的王,裴星揽再怎么好又怎样,他的命格注定当不成王,他就是卑鄙无耻强抢他的东西,置黎明百姓和国运不顾。

这么自私自利,他怎么能当王?

等到他拿回一切的时候,一定要撕下裴星揽那张伪善的脸,让所有人都看看,裴星揽是怎么贼喊捉贼,抢了他的王位的。

半月后。裴明知还是生活在巷子里,靠武陵接济着,他常年被米玛接济,对此习以为常,丝毫看不出武陵逐渐黑沉下来的脸色。

武陵给他的算什么呢?

破房子冷餐冷食,他忍受着这里的生活,就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了,属下就应当更积极的为他谋划才是,这才哪到哪啊,他可是天命之王啊!

他想的那么理所当然,当清都的官兵把他从屋里扯出来,押在刑车里的时候,他一脸不敢置信。

裴明知探出头,他看向两侧的人群,想从中找到他属下的身影,他期待着下一刻就有一群蒙面的兵马劫持他杀进皇宫。

但是一个人都没有,人群给他的只有嘲笑,果皮还有石头。

“这就是那个裴明知了,听说他呀可是皇子里最废物的一个,都这么大了,饭都不会自己吃呢。”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他是皇子,又不是傻子。”

“谁知道呢,人人都那么说。”

“那他岂不真是个傻子?”

“那他也是个罪大恶极的傻子,做了那个多坏事,死了都污了一片地。”

裴明知的手紧紧的攥着栏杆,但是这笼子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无论如何都折不断。

忽的,他瞳孔一缩,看见了人群中的武陵,武陵抛着手里的金子,嗤笑一声,转身离开了。

裴明知愤怒的砸向栏杆,不忠不义的狗东西,竟然只因为一两黄金就背叛他。

目光短浅!!目光短浅!!如果他集结势力,帮他打败了裴星揽,得到的岂止是一两黄金?

裴执澜边指挥着前线对抗兽潮,边分出精力亲自下令,把裴明知押回原处。

水牢中裴明知下半身长期泡在污水里已经失去的直觉,他眼睛浑浊,头发散乱,早已经不见当初半点风采。

他压榨出身体里的最后一点灵力,把要靠近的鱼群逼走,上头的小小窗口被拉开,两具尸体准时被扔了下来。

刚才环绕在他身边的吃人鱼调转方向扑向那两具尸体,血色漫开,没有正式辟谷的裴明知咽了咽口水,他好像闻不到池子里腐臭的味道一样,拼命的扯动锁链,想要去啃一口水里漂浮着的尸体。

等裴执澜与裴星揽合力,平复兽潮回来时,裴明知已经被吃人鱼啃干净了半张脸,他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缓缓转动,看见站在远处的裴执澜,露出惊恐和畏惧的神色。

他挣扎的往后缩,嘭的撞在后面的锁链上,再也不动了,摔进水里,巨大的水花引得吃人鱼们一哄而上。

浑浊的水面又漫开了一层血色。

裴执澜面前的场景碎成光粉,他略微头晕,缓过神面前已经彻底换了一副场景。

他皱起眉,看向面前的鲛人,问:“我的猫呢?”

海面之上,米玛温柔的笑了笑:“小猫咪和那簇小火苗都已经被我送出去了。”

她打量着裴执澜,感慨道:“比起裴明知,你更像我家殿下的孩子。”

裴执澜听到唐韵也一起出来了,表情才缓和下来道:“不像,他不负天下。”

米玛听出他的未尽之意,垂眸浅笑:“不负天下……你帮了我的忙,按照我对那只小猫的承诺,这株九心莲赠予你。”

裴执澜接住飞到他面前的莲花,抬眼,米玛手里一颗浅碧色的魂珠飘向他。

米玛温声道:“他的魂珠也予你,愿你不覆我二人后尘……”

……

【宿主!!宿主快醒醒啊!】

唐韵猛地睁开眼,心跳不止,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飞快挡在身前,但没有出现熟悉的水刃。

轮回……结束了?

【宿主,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听到系统熟悉的声音,唐韵缓慢的坐起来,她看向四周,已经回到了掉下山之前的地方。

轮回真的结束了,但是她并没有救下殿下。

唐韵低垂着头,她好像被无数只大手拉扯着向下坠,无论怎么挣扎都只能被拉进地狱里。

来这一遭,就是为了告诉她宿命无法抵抗吗?

无论重复多少次,无论是不是未卜先知,剧情都会走到既定的终点。

唐韵抬起手,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她想要痛哭一顿,但眼泪都已经在幻境中流干了,能心里滴滴哒哒的流血。

系统担忧极了。

【宿主,你在药神秘境都看到了什么,失败了吗?男主好像也受了重伤,你们都遭遇了什么?】

唐韵把药神秘境中的事简单的跟系统陈述了一下,她没有详细说后面反复失败的事,那稍微回忆都让她头疼欲裂。

她抱着头缓了一会,才起身去看旁边昏着的裴重流。

“重流?”

唐韵轻轻晃动了下他的肩膀,裴重流的转过头,皱起眉,然后缓缓睁开眼,迷糊道:“阳和?”

“你怎么样?”

唐韵扶他站起来,看着他的脸,心里觉得而有些微妙,觉得像什么,又说不上来。

裴重流摇了摇头,抱着自己的胳膊道:“我觉得有点冷,心口不太舒服。”

唐韵换上关心的表情,扶着他的胳膊,担忧道:“我扶你回去看看医师。”

裴重流感觉心脏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虚弱的点了点头。

唐韵突然转头,草丛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暴起几个挥剑刺来的黑衣人。

裴重流吓了一跳,召出长剑抵挡,唐韵动作果决,拿出自己的扇子,一挥一扯割掉了其中一个人的脑袋。

她在幻境里跟着裴星揽已经杀了太多的人,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点拖沓。

温热的血溅到了裴重流的衣领上,他面色苍白的抬起头,看着表情冷漠,睫毛都没眨一下的唐韵,心里一阵发冷。

他动作停顿的这一瞬,身后的黑衣杀手越过他,从一个刁钻的角度直直刺向唐韵。

一道紫色长鞭破空而来,卷着那杀手的脖子把他抽到了一边。

黑红色的法阵亮起,裴执澜宛若杀神降世,裴重流只见一道道重影在他眼前闪过,不一会,那些黑衣杀手就七零八落的倒了一地。

唐韵看着阳光下的裴执澜,心里干枯的泉眼仿佛被人用力凿了一下,然后那下面压抑着感情就像是活水一样喷涌而出,流淌在她身体里的每一处。

她眼眶发热,她的殿下还好好活着,没有被关起来,没有死在战场上。

裴执澜见她委屈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揉了下她的眼角,道:“来救你了,怎么还哭?”

唐韵嘴唇微颤,心里有千言万语,道:“殿下你不是被监察卫抓走了吗?”

裴执澜握着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臂弯上,拎着她往阵法里走,道:“那不是我随便进出的地方吗?”

唐韵愣了下,回想起来,她刚来到这的时候,裴执澜确实还带她去监察卫恐吓她来着。

裴执澜转头看了眼裴重流,裴重流想起那一顿毒打,畏惧的避开他的视线。

裴执澜揽住想要回头的唐韵,把她压在怀里,法阵一闪,回到了他们的观梧宫。

59. 第 59 章 殿下过得好。

唐韵在裴执澜怀中醒不过神, 她还没完全从轮回中抽离出来,几十次的轮回,她用尽千种手段, 都没办法救下她的殿下。

她双手环住裴执澜的腰, 创伤后应激反应, 无论大脑怎么发号施令, 身体都不接受控制,一根手指也不愿意松动。

裴执澜纵容她赖在怀里, 帮她顺了顺垂在身后的头发,问:“怎么了?”

唐韵贪恋他的声音,想让他多说话,回答:“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我很没用,殿下陷入险境,我却怎么都救不了殿下。”

裴执澜在裴星揽的身体时把唐韵每一次的努力都看在眼里, 命运与她作对,只有裴星揽才是变数, 单凭她根本不可能胜利轮回。

这是米玛和裴星揽对他的告诫, 于小猫咪来说其实是无妄之灾, 若不是他参与其中,小猫咪根本不用面对这些。

裴执澜安抚性的把她也罩在自己的大氅里,问:“然后呢?你放弃我了吗?”

唐韵立刻道:“当然没有,殿下即使我……即使我从没有成功过,但无论重复多少次, 我还是会用新的办法救你。”

裴执澜胸腔震动,他下巴抵在唐韵头发上:“这就够了,我知道有人一直在救我, 对我就足够了。”

唐韵眼前还残存着记忆里的血色,一次一次的死亡和重生疼痛都是真实存在的,无能为力的沉重的压迫着她的神经。

她陷进了牛角尖:“不够……这还不够。”

裴执澜握住她冰冷的手,然后解开自己的大氅给她披好,他看着她泛着水色的眼,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半晌,他干巴巴的道:“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问你为什么又和裴重流混在一起了。”

唐韵僵住的大脑缓慢转动,问:“不看就不问了吗?”

裴执澜还是想问的,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只能板着脸点头:“嗯。”

唐韵就低下头,用行动回答,那不看了。

她不看了,裴执澜还是心塞,他不理解,阳和为什么每次都碰上去给裴重流连累,任他怎么威胁警告,都管不住她。

他闷声开口:“那裴重流有什么吸引你的?”

嘀嘀咕咕一句,唐韵没听清楚,抬起呆呆的猫眼,问:“啊?”

裴执澜被她看的后悔,大步朝书房走去:“我说门口怎么空荡荡,让我给你写春联,写了也不见你去贴。”

他忍不住,又酸了一句:“我刚被带走,你就跑出去玩,家里都不顾。”

唐韵听着觉得哪里不对味,但是这指责放在裴执澜的角度确实又很有道理。

她理亏,就只回答第一个问题:“我想等殿下回来一起贴。”

裴执澜控制着自己的嘴边的肌肉不要做出表情,淡淡道:“嗯。”

他突然停下来,屁颠屁颠做他小尾巴的唐韵就一脑袋撞倒了他的后背上,捂着头懵懵的抬头,用眼神问怎么了?

裴执澜坏事得逞,嘴角勾起一点又收回去,责怪道:“怎么这么笨。”

这样一看,小猫儿又一点都没有在轮回里杀伐果决的样子了,软乎乎的很可爱。

她能有自保的能力很好,可他更喜欢她温软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里面只映着他。

嗯……可爱。

唐韵靠在裴执澜怀里,患得患失的焦虑感得到缓解。

她觉得自己得了轮回后遗症,只有在心里种满名为“殿下很好”的灵植能好,每当裴执澜受伤难过死亡都会视程度枯萎“殿下过得好”,每次挨着裴执澜,拉拉衣袖摸摸头抱一抱,“殿下过得好”则会相应生长。

唐韵被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法逗笑,心情轻松了一点:“我笨的时候,说明殿下好好的,我要是很厉害了,一定是殿下需要我很厉害了。”

她也搞不懂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但说的还蛮开心,道:“我情愿一直被殿下说笨。”

裴执澜听她娇娇软软的语气,心里突然在意起来,问:“你对谁都是这么说的吗?”

唐韵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心虚,心虚的不是她不是对谁都这么说,心虚的是她只对他这么说。

有些人心虚的时候会躲躲闪闪,有些人会用理直气壮来掩饰。

唐韵是后者,她硬邦邦的反问:“殿下为什么这么问?”

然后……就换裴执澜心虚了。

他是前者,拿起桌上的春联,转身快步走出去:“不是说要贴春联吗?还不跟上?”

唐韵在他转过身后,挺直的背稍微放松下来,小跑着跟上。

她见裴执澜就要直接贴,问:“不用拿梯子吗?”

裴执澜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指尖黑色的灵力托着春联飞起来,浆糊一刷,啪叽,喵喵喵喵四个大字就喜庆的挂在了他们家的黑木大门上。

唐韵把脸埋在进大氅里,不知道是为自己刚才犯傻的话尴尬多一点,还是为他们殿下在未来在宫人眼里人设崩塌尴尬多一点。

裴执澜对她的反应不满,手指勾住毛毛领,稍微往下扯:“看看,贴歪了没?”

唐韵无奈,只能抬眼去看,再看一眼还是尴尬,没灵魂的附和:“不歪,板板正正。”

裴执澜这才满意了,唐韵也不知道他贴正个对联有什么好得意的,反正他回去的背影就写满了得意。

唐韵嘴角微微勾起,用金色的灵力把贴好的对联又往下压了压,心里道:查询好感。

她突然来这么一句,系统卡顿了一下才回复。

【叮咚~您当前对裴执澜的好感度:89 裴执澜当前对您的好感度50。】

【89?!宿主?宿主你……??】

唐韵心里对自己这个数值倒是没有什么意外,只是看向那个五十,她眼睫颤了颤,缓缓垂下了眼。

果然,自作多情是人的劣根性,她也根本不能免俗。

系统感觉到她的失落,踌躇着想要开口,又迟迟不知道怎么说。

唐韵往院里走,在心里自言自语:也好,少了一桩牵挂。

听到这句,系统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唐韵看着书房里裴执澜的身影,状若无意,很平淡的问:我完成任务后可以留在这吗?放弃我那个首富的愿望,还有我曾经的身体,可以留在这吗?

【不行的宿主,用你们那的话来说,你的灵魂现在是在这个世界办了一个短期签证,签证时间到了就是会被弹出去的。】

他看唐韵更失落的眼神,不忍心的安慰了一句。

【不过宿主,如果你一定想要回来,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你成功完成任务回到自己的世界后,有机会等到我们的二次绑定,那样你可以把任务奖励申请成回到这个世界,主脑会为你办一个长期签证,那时候你就可以一直待在这了。】

唐韵问:二次绑定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为您积极争取的话,大概有百分之三十。】

还不到一半。

唐韵觉得冷,她抱住自己的胳膊,问:那我可不可以,可不以告诉殿下我什么时候会回来?

【宿主,你不可以透露任何关于系统和剧情的事,何况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会二次绑定你,归期什么的,都不能确定。】

唐韵露出一个艰难的笑,道:挺好的,这样没有退路也挺好的,我就不用去尝试了。

系统少见她这样脆弱的时候,另加心里心虚,又安慰道:

【宿主,你在原本的世界里,费了那么多力气才有那样的社会地位,放弃多可惜啊,大画家呢,很牛的,你有那么多粉丝,你的世界科技也更发达也更有秩序……】

唐韵一昧的点头,好像无比赞同:“对,你说的有道理,我有那么多东西呢。”

裴执澜见她才进来,问:“怎么这么慢。”

唐韵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一些,道:“路上在想逗过年了,我们要不要给其他几位殿下也送年礼。”

裴执澜眉宇微皱,但是唐韵都这么说了,他道:“如果你愿意操劳的话,可以给大哥送。”

他伸手捧着唐韵的脸,揉了揉道:“冻僵了?”

唐韵被他手心的热度烫的抿了抿唇,本来就难过到不愿意工作的大脑更加消极怠工:“没有……那我得想想给止止送什么,既然是我来送过去,就应该给止止单独送一份。”

裴执澜见她耳朵冒出来了,眉微挑,道:“按王妃的待遇送。”

唐韵眼里带着惊讶。

裴执澜揉她的耳朵尖尖,柔软蓬松,让他有些上瘾:“这样送大哥会高兴,既然是送年礼,主要还是应该让大哥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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