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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说不出口

“等……等死？”

虞歌脸一白，整个人都不好了。

生活多灾多难点没关系，但丢小命就过分了吧！

阿门，她还没活够呢。

“狂犬病一旦发病，致死率百分百。”

任凭女孩吓得倒吸凉气，江季川还在一板一眼地科普。

“去……去旁边的诊所可以吗？”她颤着双唇问。

江季川说：“医院才行。”

“……”

医院两个字犹如当头一棒，断了虞歌的念想。

她从小身体素质好，小感冒有过，喝两袋板蓝根就好了。这么些年来进医院的次数寥寥无几，就爷爷奶奶住院时她进去照顾过，她只知道里头手续复杂繁琐，挂号缴费取药看诊都不在一个地方。

让她一个人去，心底发怵。

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哪来那么多的钱打疫苗啊？

虞歌大脑飞速运转，一个点子没想出江季川就抬脚要离开，他的出现，似乎只想告诉她狂犬病的危害顺便提醒赶紧去打疫苗。

虞歌在他迈开腿之前眼疾手快抱住了他的小腿，脸贴上了他的小腿肚，脏兮兮的手掌在他裤管上留下两个印记。

“！”

江季川活了十四年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她把鼻涕眼泪沾到他身上，爱干净的少年几乎是强忍着一脚踹开她的冲动。

“你做什么？”

咬牙切齿的声音。

虞歌一抽一抽地说：“你可不可以带我去打疫苗啊？”

“不可以！”

“我不敢一个人去医院嘛。”虞歌知道她的要求不合情理，可她也是没办法了。

江季川不愿意，她怕他跑了，于是把他抱得更紧，像是在茫茫大海游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一片浮木的落难者。

“没人会带我去医院的，我一个人是真不敢去。你就当行行好，就当积善行德，就带我去一次吧。”

虞歌苦苦哀求着，江季川一直没说话，她更绝望了。

“我住姑姑家，刚刚我拍死那条狗就她家的，她不会带去打疫苗的。”

江季川说：“找你爸妈去。”

“我爸妈在外地，我和他们说了也只会骂我，说不定还让我和姑姑道歉。他们才不会站在我这边，还会指责我就会给他们添麻烦。”

一提到爸妈，虞歌眼泪又像断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砸到地上，与尘土混合在一起。

她眨眨眼，盯着灰扑扑的地面小声说：“没有人会帮我，没有人试图站在我的角度来理解我。”

夏日的风都裹挟着热气，吹过街头，扬起少年的衣摆。江季川和虞歌僵持着，蚊子一样的声音传进他耳里被无限放大。

——没人会帮我。

——没有人试图站在我的角度来理解我。

两句话，正中痛点。

“我送你去医院。”他终于松了口，抓住虞歌的胳膊把她拉起来，“你把钱带够，我陪着你去打疫苗。”

“我没钱。”

“那你还打什么疫苗？”

“不是你让我打的吗？”

“……”江季川无话可说了，他不明白虞歌哪来的资本这么理直气壮。他和她讲正事，她闹着玩儿一样。

他眼神冷了下来，虞歌一个激灵，举起四个手指头诚恳发誓。

“真的，我是真没钱，你就好人做到底，帮我垫付一次吧，我以后攒够了会还你的。我就住这小区，我要是不还你，你在这门口拉条横幅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个好东西。”

江季川冷哼，“他们不都已经这样认为了吗？”

妙龄少女，心狠手辣，残害小动物。

虞歌小脸一垮，忧伤地扯扯他衣角，“你就帮我垫付一次嘛。”

“没钱。”

“你有！”

在少年愕然目光下，虞歌伸出食指，气鼓鼓指了指他的牛仔裤。

江季川低头，裤兜边缘露出了人民币的一角，还是红色的。

“……”

这也能露馅？

虞歌眼放精光：“从厚度来看，起码上千。”

……

去医院的一路上，虞歌没少偷瞄江季川。

眼泪擦干净，她看清了他的长相。根据他身上的蓝白校服的款式，判断出他是南深一中的学生，那个升学率在整个南深高居榜首的重点中学。胸口处别着校牌，上面刻着几个正楷：初二五班，江季川。

原来他叫江季川啊，也是读初二。

虞歌把他的名字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

进了医院也是江季川忙前忙后，虞歌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他像是对医院构造熟悉无比，没有一步是多走的。他的动作也利索，除了交钱时有些不舍得松手。

虞歌打完针，提到嗓子眼的心脏落下，又成了没心没肺的样子。

她蹦蹦跳跳跟着江季川出医院，残留着泪痕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满眼感激地说：“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我把钱还你。”

江季川漠然道：“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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