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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林疏在家里写支教报告，冬日的阳光爬在玻璃上，波光粼粼地像是盛夏的湖水。屋子里暖气开得足，隔绝了外面的寒气和凛冽。

林疏敲键盘的手停顿了下，偏过头看向窗户。玻璃窗上有模糊的灰尘印记，他伸手去擦，发现那是来自于外面的一层。

林疏忽然觉得自己的动作很无意义。

这种挫败感如同潮水一般从脚底心涌上来，他明明身在温室，却感到了深深的孤独。

他很想念沈夏眠。

林疏听见自己心底有个不屈的声音在说。

远隔千里的山区里，他似乎将一切都搁置在了尘封的城市里。

想念变成了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但是一旦回到了原地。

回到了这个让他喘不过气来的罐头里。

最高处都是狭小的出口。

一个沈夏眠笼罩的温暖的洞穴。

他想起了沈夏眠匆忙和他说的生日快乐。

想起了自己决绝的态度。

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太过矫揉造作。

如果他问心无愧，只是把沈夏眠当作普通朋友，那么沈夏眠又有什么错呢？

如果人类只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就好了。所有的行动都会按照指令，不会出现差错，也不会有心动。

傍晚时开始落雪，林疏撑着伞出门。

没想到小区门口的面店关门了，上面贴着“店主回家过年，正月十五之后开门”。而沿街望去，稀稀落落的路灯照亮着昏暗的天色，林疏想着无事可做，不如沿街走过去，总有店还开着。

等过一个红绿灯，转过弯，一直走，便看到了一家闪着灯的炸鸡店。

林疏收了伞，走进去，就听到了店员清脆的欢迎声。

他随便点了个套餐，就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在店里，还有两个同行的学生。

之所以是学生，是看到他们坐在一起写作业。

现在的学生其实不i穿校服的话，根本看不出还在读书还是已经工作了。

总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而人之所以会有感叹，是在别人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就算性格相貌完全不一样，人类也能自作多情地因为一件相似地校服而觉得他们拥有相似地经历。

他想起了高中的时候，也会三五成群的和同学来炸鸡店，那时候觉得炸鸡块特别好吃。

但现在吃起来，也不过是这么一回事。

十年前喜欢的东西，十年后还会喜欢吗？

明明大家都是喜新厌旧的人，可为什么有些感情像顽疾一样挥之不去。

在雪纷纷扬扬地砸向地面时，那对学生离开了炸鸡店。

林疏咬着塑料吸管，耳边是炸鸡店里的流行曲。

有去年的爆红的女子组合的歌。

之所以会特别抓耳，是因为那个主唱和沈夏眠穿过绯闻，被娱乐记者拍到一起在吃饭。

虽然事后当事人出来澄清说只是普通朋友一起吃饭罢了，当时饭局还有其他人，但这件事还是掀起了不小的热度。

不过现在那个组合已经从一线掉到了七八线去了。

就像雪落地就融化成水一样，无踪无影。

林疏从炸鸡店出来，顶着鹅毛大雪往回走。

风刮在脸上很冷，手指上冻疮又开始作祟。

林疏将脸埋在领子里，低着头加快脚步。

他走到了楼下时，由于撑着伞，又低着头，差点撞上别人的车屁i股。

他绕开，走了几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喇叭声。

滴滴两声。

将林疏吓了一跳，没想到车里有人。

还以为是车主要找他算账。

没想到车上下来一个人，却是边格。

林疏意外地看着他。

边格关上车门。

朝他走来，林疏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之后发觉这退步地动作似乎不太妥当。

但边格却有察觉，离他一米远的距离，止步。

林疏看着他，并不开腔。

边格的目光如水一般蔓延过他周围。如同一个冷漠英俊的演员。

雪花纷纷落在他的头发上，大衣上。路灯弱弱地给这一切打光，就像是一场简陋的默剧。

林疏觉得好看的人，无论是什么情况下，都是好看的。

不管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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