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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真没想到

“你怎么确定，顾龄他不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呢？”

地牢很隔音，地面上的厮杀声被隔绝，半点儿也漏不到这里来。

其他人，也早已被照夜的手下带离了此处。

此时，这里就只剩下了照夜与玉明衍二人。

他的话语回荡在空得有些可怖的走道之中，无端地带了几分幽冷。

“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么……”

玉明衍轻声道。

初战败落，容易导致士气大跌，军心溃散，顾龄若是在此时离京，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可不同的是，顾龄若是御驾亲征，必然会给军队乃至百姓一种大齐必胜的暗示。

而他若是来救玉明衍，则会让天下人都感觉这个皇帝被美色所迷，完全分不清楚主次了。

顾龄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怎么选。

“……不过，他倒是的确没来救你，可见你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

照夜一边拽着玉明衍往密道走，一边还不忘离间他和顾龄。

可惜，完全没用。

玉明衍神色平静，好像没听到照夜说了什么似的。

“啧，你就不难过吗？”

照夜不死心。

“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本来也没指望他来救我。”

玉明衍不是逞强，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

“哦？可是人们在孤立无援之时，不都是会下意识的希望信任之人、心爱之人能来救自己离开泥淖么？”

照夜好奇道。

“可是相信谁……都不如自救。”

照夜在开启密道，玉明衍靠在一边儿的石墙上，感觉自己头重脚轻，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似的。

所以，他的声音也是轻飘飘的，透着非常明显的虚弱。

这是陆惊晚教给他的道理。

纵然他如今失去记忆，但这已经刻进了他的骨子里。

他可以相信旁人，但不会依赖旁人。他会有一星半点的希望，但主要还是依靠自己。

如果真的陷入绝境，玉明衍会提前做好死的准备——甚至可以说，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有做好准备的。

因为……如果有了虚无缥缈的希望，残酷的现实到来之时，巨大的失望，是能把人压垮的。

他体会过这种失望，所以后来……便再不肯有这种无用的希望了。

哪怕希望其实是世间最美妙的东西，万事万物总免不了希望一些什么——譬如暗恋中的人儿希望意中人喜欢的是自己，枯枝老树希望着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可对于玉明衍来说，他所做却是……因为不愿见到花落时的残败，所以便将种子亲手碾碎，随风扬了。

他不要最后的悲，也不稀罕过程中的喜。

照夜不理解，所以才会有这样的疑问。

暗道之中一片黑暗，玉明衍昏昏沉沉的，什么也瞧不清楚，是被照夜拉着走出去的。

走出去之后是一片林子，照夜那些还活着的手下已经开始被抓的人挨个打包，然后装上驴车——没错，是驴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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