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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常青沉默无声去外间洗漱，回来时已脱去外裳，抱另一床棉被挤到景琬床边躺下。

“多谢表兄。”景琬小声嗫嚅，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常青伸出一只手与景琬在被褥外相握：“琬儿睡吧，表哥在这，不让别人欺负你。”

诚如景琬所言，北宫里的美人都活不长，内宫侍从也不把他们当正经主子照管。

梁皇欲临幸哪一位，提前叫人来知会，这时才有侍从来给美人净身梳洗。若无陛下问津，北宫仍旧是冷宫，侍官像狱卒一样管理这些身份不明、来历说不清的坤泽美人。

翌日天明，李从戈到南厢廊下轻扣景琬所居殿门，门板应手而开。一名手提食匣的年轻侍官高声呵斥：“喂！你是什么人？”

另一名连忙轻扯同伴衣袖：“昨天院儿里进来一位廖夫人，他是陛下特许陪伴廖夫人的随侍。”

那名提问的侍宫又问：“那他站在琬美人门前做甚？”

另一人答：“魏大宫说，廖夫人是琬美人表兄，琬美人要晋嫔位了，家里亲戚过来陪一陪。”

“琬美人……哟！要封位份啦？”两位宫人越聊声音越低，将手中食匣像分发牢饭一样送进不同殿房，有两间殿房门外挂锁，里面的人瞧不见是什么情形。

李从戈见景琬房门未闩，以为景琬与常青已经起身，正要抬脚进门时另一名提食匣侍官快步走过来：“你顺手把早膳提进去，魏大官说琬美人要晋位份了，往后琬美人的饭食我们会单独另办，时辰若稍有延迟请琬美人莫要介怀。”

李从戈故作木讷，点头哈腰称是，接过食匣提进殿房；随后瞠目结舌僵在门口，看常青小心翼翼把胳膊从景琬脖子底下撤出来，眼神迷迷糊糊撑起脑袋：“哎？……快把门掩上，外头冷风放进来了。”

李从戈转身关紧殿门，手提食匣快步进走进内室，抓起常青肩膀用力往床下拖拽：“你怎能和琬殿下同寝……你……你是……唉！快起来！”

常青趔趄着翻身下地，闷不吭声趿拉上鞋子去衣架处拿外裳往身上披。

景琬睁眼时，见一面目狰狞陌生人杵立床前，吓得惊呼一声卷缩身体往床榻内侧躲藏，嘴里哆哆嗦嗦质问：“你是谁？你来做什么？”

常青穿好外裳揉搓着胳膊御寒，回来叫李从戈：“你吓唬他做什么？哪有热水拿些来，我摸地龙也冷嗖嗖的。”

李从戈被常青数落，怔愣片刻赶紧掉头去外面找热水。再回来时左手拎只大铜壶，右胳膊夹一只干净铜盆，进屋立即放脸盆架子上兑热水，让房间里多些热乎气。

常青把景琬外裳拿到床边，柔声询问：“平常也没侍从照顾你？”

景琬慢慢坐起来，自己往身上披衣裳：“还是不用别人照顾的好……”他说完看常青面色不解，垂眸嗫嚅：“这里是冷宫，只有疯的死的，和需要为陛下侍寝的，才来需人侍候。”

李从戈拿拧好的热布巾子送到床边给景琬焐手，一脸疼惜：“琬殿下，你还记得我吗？我……李从戈，会拿石子打麻雀儿那个。”

景琬咧咧嘴角，似认出他的模样，但仍十分疏离：“李侍卫啊……好些年没见，我都不敢认了。”

三人正说话间有人叩响殿门，常青不想旁人进来，亲自到门口询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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