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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2章

先前廖星野写信管萧衡“借”皇袍，萧衡带来的大礼当然必须是皇袍。

这件龙袍是华贵至极了！众所皆知萧地富庶，金丝银线自不必说，且少不了袖襟嵌宝石领口镶东珠，太阳底下竟比殷珂送来那两套黄金甲还要耀眼。

只一眼就能轻易把王侯的莽袍远远比到后头去。

可不知为何廖星野跟常青看着它莫名有些不顺眼，最后不约而同把疑惑目光落到萧衡脸上询问这件龙袍什么来头？

萧衡到他俩跟前，避开外人耳目小声解释：“这件袍子是我拿萧筠私制的太子袍改的。

要知皇袍上的腾云金龙有五爪，太子袍服则只有四爪；这袍子上有只龙爪是我叫人补绣上去的，绣工略仓促，构图也有些拘谨。

不过我自个儿试了试，穿上身不显眼，你且凑合凑合，总比没有强。”

廖星野听得牙疼般嘶嘶吸气，低声埋怨：“我说……你二哥都造反了！为何不给自己直接弄身皇袍？”

萧衡无奈摊手：“那你得问他去呀！反正我起兵开始就没打算给自己留后路遮掩，咱要么颠倒江山，要么埋骨荒山。若不能让大萧改天换地清涤靡政，毋宁死。”

常青闻言不禁对其肃然起敬，从前只觉廖星野这位撞大运撞来的九哥言行浮夸，偶而还憨里憨气。

可他这种放着富贵皇子不当，一心为南境百姓福祉造自家的反，便不是能用普普通通英雄豪杰可以来概括的大仁义之徒。

廖星野长叹一声，朝萧衡端正拜谒：“九哥壮举，德配天下敬仰。将来九哥若有所需，小弟必倾力相助！”

萧衡拍他肩膀嘿然一乐：“经营好你自己地界，将来准有用得着的地方。”

九皇子的到来无疑让廖星野在几位番王面前把腰杆挺得更加笔直。

由其是应王，应国本就南萧属国，且与萧衡封地临近，萧衡不造反就是他的半个主子，若造反成功一朝登顶，那更是他整个一大主子。

原还有几分要给廖星野当丈人的架式，眼见萧衡亲自上门送皇袍，加上二人称兄道弟神情亲密，再不敢有半分逾越之态。

随后常青表明自己不愿登山，廖星野立即会意；他也觉得夜晚爬高山于有孕之人风险太大，坡陡辛苦不说，夜里视线也差，深一脚浅一脚的万一滑倒，后半辈子以泪洗面怕是都不够他俩后悔的。

于是元帝仍只带葛辉与两百陆吾卫，携数位番王，于日暮时分开始登山。

峰顶问仙台周遭已于前一日遍插曜星、万古皇旗，摆妥三牲祭酒，还有可供巨型香烛的炉鼎。不必亲见亦知盛况壮哉。

常青目送廖星野率诸王启程，心中默默祝祷一番后把岑奇叫到自己跟前，问其因宁殿下受罚挨揍后感想如何？

岑奇脑袋低垂喃喃回话：“已不大疼了……”

常青听得一愣：“哈？”

岑奇连忙摇头：“还有凡事不应只看表面，若我的想法与主上规矩相悖，应先遵主上之意，再多做思考寻求正解。若非草菅人命之事，绝不能随便忤逆主上指令。”

常青拧眉反问：“我何时叫你草菅人命了？”

岑奇尴尬摆手：“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

常青白他一眼，冷哼：“敢问这位英雄，你先前为何决定追随本将军？”

岑奇思索片刻：“您仁义、护短、不滥杀无辜。廖侯也是。”

常青故作惊诧：“护短也算夸奖？”

岑奇认真点头：“算，护短是对属下信任，为人臣者，最苦之事莫过于受主上无端猜忌。”

常青沉吟中表情逐渐舒展，最终笑容登面：“岑奇，你为朕组建一支灵鸮营。编制与陆吾卫相等、并行，葛统领什么奉?，朕就给你什么奉被?，这官够不够大？”

岑奇惊喜点头：“够大！太大了！但何为灵鸮营？不会是单替陛下侍候阿喵那一窝子鸮鸟吧？”

常青失笑：“阿喵朕还舍不得给你嘞！朕要的灵鸮营，需比探马更擅隐藏，比斥堠更懂伪装，能够深入九洲各地，埋首各行各业收集情报。

最终你灵鸮营的人数可能远超陆吾卫，要这么多能人异士编织一张天那么大的情报网，却不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端看你的心术与治下手段。”

“啊？”岑奇张口结舌仿佛大受惊吓：“卑职……恐怕……不太行。这……陛下信任卑职，卑职恐怕，也没那个本事呀！”

常青踢踢足下踏板：“过来坐下说话。”

岑奇倚言走到他跟前，背转身蹲坐在脚踏上嘟囔：“我一个人都没管过，谁会听我的呢？”

常青耐心引导：“可以从你罗法门的师兄弟开始管起，先在纪新摸索做事方法；如何招募编制新卒，可以请教葛统领。”

岑奇不停搓揉手指缓解紧张：“可是……陛下麾下那么多有本事会带兵的将军，您为何……相中卑职呀？”

常青：“因为他们都是老兵，已在沙场上磨砺出坚硬的心肠，手段强硬。就算我叫他们去杀人放火，他们也能眼都不眨一下照章执行。

可是布暗哨不是养杀手，朕希望你的仁义心肠能派上好用场。朕需要那位组织刺探情报者心存善念，凡事能多想一层，何为真正使命？”

岑奇不解，回头张望常青追问：“何为真正使命？陛下的命令不就是卑职的使命？”

常青摇头：“朕认为，天下分久必合乃是行兵家常事，可以有征伐，但不能乱，乱则众生皆苦。若有人要行阴险之举，意欲搅乱天下，便如同给天下人哺喂毒药，该如何处置？”

“哦！”岑奇恍然大悟：“卑职懂了！灵鸮营专门帮陛下防小人，治小人，若有人耍阴谋诡计叛逆，就给揪出来。”

常青哎一声长叹：“能想到这儿你也尽力了，大抵就是提防先徐王雁羲公那场惨剧重演吧。”

岑奇瞬间又觉自己能行了，起身转过来给常青行礼：“卑职竭尽全力，绝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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