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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3章

廖星野进村寨时常青刚眯过一觉精神振烁，两人携手互道平安分享喜悦。

却见龙九眼圈黢黑坐在农庄院门口。他面前支张饭桌，桌上摆口破锅，满脸生无可恋十分委屈。

廖星野好奇询问，常青嘿嘿哂笑给他讲解：“龙大夫太过勇武，昨夜在山上把乡民家里铁锅给敲漏了，我叫他摆摊给人看诊，等筹到钱好赔人饭锅。”

陆吾卫闻言皆上前凑趣，果然看见那口破锅里散落几枚铜板，瞧着也不大像能够赔得起的模样。

龙九见围观人多，却没人找他看诊，拍案而起怒甩衣袖：“别看了！本大夫困得要死，赔不上就把本大夫押在村里好啦！”

廖星野哈哈大笑，快走两步上前拽他胳膊：“朕替你赔，你快去给景华公扎两针，他已在村头吐虚脱了。”

他们在宏极山下村寨里再休整一日，与徐王定下如何稳固边防后兵分两路。

廖星野、常青携自家人马往西前往鄫国；其他人南行，经永极各回各家。

鄫国在他人眼中算廖星野本家，但实际情况颇为复杂。其实在鄫国贵戚看来，廖氏叔侄实乃窃国贼。

但这些人忌惮强敌当前，难舍合纵之利。

且廖星野势力渐盛，与其为敌绝非明智之举。

所以如今廖氏叔侄与鄫国权贵彼此皆在提防隐忍。

而鄫臣最恐惧之事莫过于廖星野在武新重提征剿府兵私卒。

鄫地私养府兵规模不及徐地壮阔，至众者不过小千数，以此守宅护主，可以算是鄫国贵戚自保的最后一张底牌。

而廖星野在绞尽脑汁深思熟虑后做出一大胆决定。

他仅在鄫国国都武新逗留五天，出城前夜通知鄫太妃悄悄打开内苑宫门，命陆吾卫潜入后宫，把除了他亲表弟曾明旭以外，所有前鄫王子嗣一概捂上嘴巴不声不响掳走。

共十一名孩童，最大的十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岁，刚好和廖星野当年入邺为质时一般年纪。

常青在晨晖中看着这些孩子被塞口捆绑手脚三三两两扔上马车脸色愈发郁闷。在一旁沉声提醒：“曜儿你可想清楚，好名声得来不易，莫要因这些孩童将来叫人诟病。”

廖星野扬唇，胸有成竹微笑：“放心，我带他们回纪新好好养起来。快上车吧，咱们这就回家。”

鄫国权贵尚在暗自欢喜廖星野早早离开，廖太妃忽然发下一道懿旨，命后宫妃妾，无论有无子嗣者，皆送往庙观出家。

这时众人才发现前鄫王子嗣已被初登大宝的元皇陛下劫掠一空。

从前宗主国留养质子顶多要一两个，廖星野竟连窝端；原因自不必说，纯属为新王排除异己摘除后患。

这件事在鄫国权贵间掀起轩然波澜，但稀奇的是大家只作口诛笔伐，甚至在朝堂上向廖氏太妃告状。却无人真正行兵戈哗变之举。

廖太妃装聋作哑推诿，反倒安慰众人说年后可遣贵戚前往纪新探望公子们；若公子们太受委屈，他亲自给接回来也无妨。

于是鄫王子客于燚的事情暂且也给按下了。

说到底廖星野在徐国征剿府兵或掳劫鄫王子，都给他人留一线期冀。所谓事不做绝、话不说满，与人方便，自己也方便。

所以这些世世代代养尊处优惯了的权贵总狠不下心与廖星野翻脸。

元皇车马奔出武新后改道向南，取最短行程离鄫入轸，然后走焦国官道直奔婺江。

冬季是江河枯水期，面前江水远不及他们夏季与燚王对仗时壮阔。车马沿河床走一段，择滩涂宽而水浅处直接策马驱车就能蹚到对岸。

廖星野从车窗往外瞭望，看江水只没过车驾半轮，不禁微笑慨叹：“夏天时还以为焦燚一战会磨到这会儿才打，谁能想到短短半年朕已坐上龙椅呢？”

常青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盘腿打坐，听见他说话稍微抬起眼帘：“你登基封禅的确收下不少贺礼，但我怎不记得还有龙椅？”

廖星野侧身往后仰躺，正好把后脑勺枕常青小腿上：“回纪新咱自己做一把就是，也不能样样都等别人来送。”

常青低头微笑提醒：“龙椅需裹黄金雕龙绘凤。”

廖星野笑嘻嘻回手摸他大腿：“咱先拿金丝楠雕一个凑合，等将来攒下家底再换纯金的。”

常青垂眸夸赞：“正是如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意思到了就行。”

廖星野一路上没少听好话，但常青夸他的当然最顺耳。

这时外头却传来孩童尖叫：“我要回家！放我回家！”接着扑通一声有人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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