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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4章

廖常二人向江阳郡守说明情况，江阳郡守不敢大意，立即遣人快马回焦国都城贤苍，向武大帅报信。

贤苍不算远，快马传讯通常是一卒双骑，行路不分昼夜，途中换骑疾驰，往返顶多四天。

但这趟传信兵一去如石沉大海，到第五天仍没得回信。

廖星野只能催促江阳郡守再遣兵卒前往贤苍。

可等到第八天，没把武大帅盼来，反倒是纪新的李从戈率三千轻骑前来江阳接驾顺带传讯；称葛辉已攻下庆泸，无需再寻增援。等他们帮珂殿下妥善处理好平叛善后事宜就回纪新，个中细节待见面详谈。

两万兵马不可能攻下一座四面高墙的城池，除非有内应。庆泸的内应当然就是从耳与殷珂，凭猜测应与当年阮大兴联手宋浩然拿下沽平的情形类似。

常青跟廖星野得信后心里一块大石落地，总算能放松情怀随李从戈悠然返燚。

常青再入燚王宫时倍感亲切，先前原也没在这住上几天，但再次走在宫阙间，看见景琬父子，戴义父子，还有领一帮小徒弟背医书的赵元白等人，内心忽然平静熨贴，终于找到了回家的感觉。

廖星野看燚地安稳同样喜不自胜，对留守众臣好一顿褒奖。

腊八这天廖星野心血来潮挥毫泼墨，给燚王宫题了块新匾，名曰“长青”。

从此燚王宫更名长青宫，取旷世长久，葱翠繁荣之意。

常青听说后亲自到宫门口看了一眼，抚掌大笑，但啥都没说。

不过回内苑后亲手写了幅对联贴寝殿门口答谢某人心意。

上联：长青府福地洞天；下联：曜星宅泽润万物；横批：福禄双全。

王侯之家挂对子，不说引经据典吧，也要出尘脱俗些。廖星野从问政殿下朝回来看见这幅对联，只觉随时从门口跑出几只鸡鸭也不算突兀。

常青此刻正在殿内书案前一边写字一边对数名值岗的陆吾卫吹嘘：“朕虽非书画名家，但在带兵的将军里肯定是最好的。”

他说完一抬眼看见廖星野，忽然又觉刚才话不严谨；自己少年时字写得不错，但从戎后再没正经练习，可是喜好武文弄墨的将军却不在少数。

于是连忙改口：“怎么也能进三甲吧！”

陆吾卫围拢在常青跟前没留意廖星野进殿，专注给主上捧场，说咱也没见过啥书画名家，陛下的字就极好，端正清楚，一眼就能认出来，比南门大街上裁墨翁写的好。

裁墨翁就是街头摆摊的代笔先生，逢年过节也写些吉利对子卖，十文二十文一幅。因自谦笔墨不值钱，卖字全看裁出来的纸幅大小，所以叫裁墨。

常青咂舌埋怨：“这不好比吧？朕这几笔就算蒙脸出去卖也更值钱些！”

廖星野悄没声走到他们跟前，看常青案头已叠垒十数张红纸条幅，愈发莫名其妙：“哥哥好兴致，怎写这么多？难道真要去街上摆摊？”

常青站直腰背自己负手捶打两下嘿嘿哂笑：“他们说我这幅对联写得好，多写几幅送他们回家贴着玩儿，过年添喜气。”

廖星野拎起一幅递给旁边正冲他行礼的侍卫：“把这个送给南门大街的裁墨翁，谁想要就自个儿掏钱买。元后有孕在身，别劳他耗神写大字。”

陆吾卫连忙告罪，捧了写成的春联出门，不再搅扰二主歇息。

廖星野笑嘻嘻上前帮他揉搓后腰：“对子写的真好，贴内苑可惜了，贴宫门让大伙儿观瞻更好。”

他这话纯属逗乐，常青的对联喜庆有余但庄重不足，常青不可能心里没数，肯定拒绝。

谁知他伸手一指：“贴外头的我也写好了。”

两条巨型对联桌上搁不下，正摊在桌旁地上晾墨。

上联：鸡鸭满笼谷满仓，下联：增福增寿福满堂。

廖星野看得两眼发直，心道这可真是通俗他爹给通俗开门，通俗到家了！

常青看廖星野表情窘促笑意更浓：“怎的？嫌弃呀？那你逢年过节祭天祭地图的不就这些？”

廖星野转念一想竟无语反驳，连忙讪笑附和：“是这道理，这就叫人贴宫门上去。”

常青移步往内室走：“等把北邺这波怨气挡回去，大家都过几天消停日子吧。”

廖星野跟在后头不住点头：“囤田养鸡马放南山，那就真是盛世太平了。可惜那兴兵的阀门不在咱们手里，还得看茂典君他老人家能不能咽下这口气呀！”

常青被他阴阳怪气的模样逗乐，转而询问：“你那些小表弟安置得如何了？”

廖星野不厌其烦汇报：“打理出宫苑给他们居住，有妥贴宫人侍候起居，只差寻几位好师父教诲。”

常青：“什么样的师父？”

“音律绘画，医理算术，天文气象，水利耕种……总之都是有用的学问。只要别再奢望翻天争王，将来都会成为据利一方的能臣贵戚。”廖星野说完斜睨他一眼：“是否很担心我走隋万春的旧路，变成专擅之君？”

常青摇头讪笑：“那不至于，你心地光明。”

廖星野也不晓得“心地光明”算怎么个评价，但能觉出常青时刻暗戳戳提醒自己与人为善，止息兵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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