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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5章

纵横道讲究激发本欲，利导因果。擅长这门学问的人都好算计，宰陀更是个中翘楚。

奈何赵元白这老光棍铁板一块，根本不吃他那套利害得失，俩老头绊嘴好似鸡同鸭讲各说各话。

常青一边慢条斯理喝粥一边闷声偷笑。

廖星野也听得想笑，还有些担心常青笑呛住，于是主动伸手挽住赵元白往外走，边走边小声规劝：“赵叔医者仁心，胸怀坦荡，想是您不喜欢乾元，回头朕让明媒为您寻一位年轻貌美的坤泽夫人侍侯您。”

赵元白立即拒绝：“老夫多谢陛下好意，老夫一个人挺好。”

廖星野嘿嘿讪笑没往下接茬儿，等把赵元白送出去，回来又对宰陀道：“赵医正心软，您与其阐述利害，说您一心为他，不如多去找他帮忙，赵叔帮着帮着啊……说不定您的好事就成了。”

宰陀若有所思讷然点头：“可是……老朽身体还很硬朗，也没甚……”

常青轻咳一声，若无其事提醒：“头发。”

“这……”宰陀老脸一红，他如今对自己秃头的羞耻感与当年廖星野华发初白时如出一辙，尚不能坦然面对自己与众不同的脑壳。

廖星野哈哈哂笑：“没错，您去管赵叔要生发的药方。依朕所知，赵叔这方面医术不太行，您便可以隔三差五拿这事去跟他相谈。”

宰陀啼笑皆非摇头叹气，心里早已打起退堂鼓。

常青把面前早饭吃完，看宰陀仍陪在殿内，猜想兴许是与廖星野早上朝堂发火有关，于是直言询问二人，先前到底发生何事？

廖星野叫人进来奉茶，和宰陀也分主次落坐，这才慢条斯理对常青道：“梁太后遣使来纪新，声称要接琬殿下与冠缨父子返梁。”

常青双眉骤紧：“什么时候的事？”

廖星野：“两月前，我们全都忙碌在外时。梁使买通旧燚贵戚，将他们引进宫室求见琬殿下。”

“大胆！”常青拳底落在桌案上发出砰一声。

旧燚贵戚明知常、廖二人不在，还敢把外使引入宫室，实乃居心不良。好在之前已将他们的府兵清剿殆尽，否则必引恶祸。

廖星野表情一言难尽，讪笑两声继续道：“好在琬殿下机警，甫一听闻是梁使，未及对方多言，就叫宫中侍卫把人全绑了关进城防大牢。”

“干的漂亮！”常青击节赞赏，但随后小声咂舌：“关俩月了啊？那……都还健在吧？”

景琬二话不说把大梁使臣关进大牢……胆子属实也不小。要知人家不是来行刺或盗窃；两军交战还不斩来使呢，何况梁国跟常、廖二人关系先前还挺不错。

廖星野神情略窘：“在是在的，攒起些伤病。”

城防营大牢关的都是市井恶徒，不是偷盗强抢的，就是斗欧害命的。

不仅凶恶还粗鄙，牢房环境也差，牢饭粗陋宛如猪食。养尊处优的大国使臣在里头关两个月，还能活下来真是不容易。

而纪新不是只有城房营一处大牢，但这处大牢环境最差，所以景琬绝对是故意的。

梁太后从始至终嫌弃权敬仪，想换个挨辈的小童从头教养倒也无可非。

但李冠缨不光是景琬的心头肉，也是常青的掌中宝，怎可能给姓权的再送回去？

常青夸完景琬，表情跟廖星野如出一辙抚额讪笑：“冠缨姓李，出生之前已与大梁权氏无关。我给梁太后写封信，好好的把话说清楚。等梁使把伤病养好，让他们赶紧回去。旧燚薛氏你打算如何处置？”

廖星野负手微笑：“刚在殿上心里愤懑，现在好多了。”

常青却渐显忧心，薛氏乃燚地旧主，留着能搏个仁义的好名声，可放在身边多有掣肘。

宰陀揖首发言：“老臣反倒觉得，这是件好事。元皇陛下‘天子一怒’正好是个由头，将他们远远的发配出去。”

廖星野颔首：“辛翁所言不差。朕也这样想，找个山青水秀的地方，让他们远远的搬出去。”

常青听罢起身走到殿内挂幅山河图跟前觑眉打量，燚地仅有五城，另四城仍延用旧燚郡守，若把他们旧主放过去，脱离自家眼线，哪天说反就反了，岂非自找麻烦？

“漳城挨近焦和郧二国，格饶紧邻应国娄安，会新接壤南萧。

不然……放他们去昌怀？”常青拿指尖搓着额角颇显犹豫，努力寻么个战略意义不那么重要的地界。

廖星野凑跟前，抬手搭住他半边肩头：“昌怀是个好地方。”

宰陀追随二主身影移步：“老臣觉得还有个更好的地方。”

常青侧身让开挂幅跟前位置，示意对方指选方位。

宰陀上前数步：“这里，平山坳。老臣去这个地方，山青水秀，四季温暖。

主要是这座平山也好，四平八稳恢弘壮阔，深藏龙气，是个修陵寝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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