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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4章

常青手扶着孕肚起身，迎向廖星野：“邺梁双方已经达成和谈，他怕梁邺息兵后邺军会腾出军力南征，所以先一步跑来避难。难道你不害怕？”

廖星野拍抚心口：“朕也怕呀！但是朕寻思这个节气，守住婺江天险不算难事。”

常青点头：“确实如此，多想无益。布兵吧，做好咱们该做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廖星野转身笑呵呵对段、阮二人拱手：“怕是又要辛苦二位大将军。”

段、阮两兄弟连忙揖首回礼：“陛下言重，咱们有口气都不能让邺兵踏过婺江一步。”

抵御邺兵第一道防线仍在轸、焦、鄫、徐合纵联军，第二道才是婺江。

而婺江南岸也不需全靠元皇一家坚守，沿江有焦国的江阳、邢口、河清三城。北邺要南侵至纪新，首先需踏平轸、焦两地。

人马调动、粮饷预备，这三城更不敢袖手怠慢。

常青大孕肚这段时间，南方使终沉浸在紧锣密鼓调兵布防的凛冽气氛中。

薛氏倒因此不再抗辩，大约是心想万一廖星野扛不住呢？反倒乡下安全些。于是最后一波旧燚贵戚也打起行囊乖乖迁居平山坳。

轸王则为这事正经忐忑了两天，一时间又觉自己宅院田产都置得早了。他思来想去后叫随从扮成商贾跟着薛氏贵戚去山坳里打探，说如果有合适的地块，也跟着囤上几顷。

临到常青足月，北邺忽然遣使送来一封邺帝亲笔书信，廖星野看后大骂：“戳西！那就开打呀！尽是废话。”

常青阅后却沉默良久，隋万春在信上所言大意是：算算你有孕的月份，应该快要做坤父了。我与梁国和谈后腾出的兵马也已准备好向南征伐。可是思来想去，握着印玺的双手始终无法落下，常青啊，希望你能平安。

廖星野认为隋万春此举纯属撩骚，而且很明显常青的心弦有被撩拨到。

因为常青给对方回了一封信，虽然信上只有两个字：“多谢。”

廖星野嗤之以鼻：“有什么好谢的，万一是他使诈呢？”

：“啧，又没叫你撤兵，你总归是继续严密设防嘛。”

常青把信送出去当晚，分娩阵痛漾漾而起。

赵元白、龙九，与数位本地接产医官沐浴净手，备足助产药品彻夜守在富春宫内。

廖星野亲自侍奉榻前哺食送水。

常青上半夜学戴义临产时模样，趁疼痛未紧，尽量多进食水蓄力。

下半夜破水后按接产医官指导咬牙奋力分娩，终于在天光放亮时平安诞下皇子。

廖星野感觉自己也跟着吓掉半数魂魄。从前只听人说产子凶险，此次亲眼所见才知什么叫“过鬼门关”。

常青曾被多重伤痛缠身数年，很擅长忍痛，但分娩阵痛乍起时仍是疼得连呼吸都无力自主。

医官在榻前需不断高声提醒其吸气呼气，让被阵痛折磨得精疲力尽神思恍惚的常青不忘时时呼吸为自身续气。

没等孩子生下来，廖星野已觉后悔不迭，心中反复自省，常青分明是个乾元，为何违逆天性遭这场大罪？这一切全是我廖星野的罪过啊！是我逼迫常青变成坤泽，常青没遇见我绝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他坐在脚踏上哭得肝肠寸断，一只手与常青紧紧相握，哽噎啜泣反复道歉：“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常青……对不起啊……”

常青全力产子没余力搭理他，终于把他俩血脉结晶娩出那一刻就立即绽放笑颜，深吸两口气仿佛忽然回魂，晃动与廖星野交握那只手：“值得值得，一年多苦药没白喝。”

廖星野破涕为笑，刹那间又释然了。

他俩齐齐侧目，双眼一瞬不瞬盯着身沾血污皱巴皮肤的小婴孩儿，心中只余万分庆幸。

来自接产医官的溢美之词络绎不绝，称皇子面相周正俊美，脑瓜圆溜四肢修长，将来定会成为像元皇元后一样的美男子。

常廖二人得此明言即知孩儿身体健康绝无残缺之处，脸上更增喜色。

毕竟呱呱坠地的婴孩儿未断脐带没洗胎垢，远看近看都像个脏兮兮的猴儿，好不好看倒在其次，最重要先由医官检视其眼耳口鼻脐肛指是否齐全正常，五官四体齐整即为俊美无俦。

廖星野接过襁褓喜极而泣，当场叫人拿玉牒来，把廖启和的名字记入祖谱，发出皇旨召告天下，元皇廖氏有后了！

而时至今天，邺军仍旧按兵未动，南北战火似就此终结。民间亦传起俗谚：启和启和，启盛世永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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