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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高高的黑色围墙，黛青色的琉璃屋顶，整个皇宫像是个硕大的黑色匣子，虽然庄严肃穆，却了无生气，唯一的色彩便是那四四方方的天。

妫星辰穿着一身玄色绸缎官服，上面绣着皇子专有的金丝云雷虺纹，黄金头冠上镶嵌着九颗黑色珍珠，昂首立于眠龙殿外，“儿臣妫星辰，求见父皇！”拱手作揖跪拜行礼。

“嘎吱——”眠龙殿的正面被内侍从里面拉开，一个笑容可掬的老内侍端着白色拂尘从里面走了出来，“大皇子回来了，快进来吧。”

妫星辰站在殿中央，“父皇，儿臣给您请安了！”又一次拱手作揖跪拜行礼，宽大的龙榻上传出虚弱的声响，那端着拂尘的内侍慌忙跑过去拉开金黄色的帐缦，把皇上扶起来靠坐着。

“起来吧。”皇上面无血色，呼吸声音很重，那声音犹如风箱般，无力的抬起手拍了拍龙榻边缘，“过来。”

妫星辰起身又作揖行礼，这才向前几步坐在皇上拍过的位置，握住那枯槁的手，“父皇，你可好些了？”

“吃了你亲自摘的千年灵芝，好多了。”皇上抬手摸了摸妫星辰的脸颊，“你像极了你母后，男子女相，历来被我苍梧国视为不详之昭。”老皇帝突然猛烈的咳嗽起来，立在龙榻边的内侍双手捧着手帕递过去，皇上将手帕捂在嘴边又咳嗽半晌，咳出的鲜血染红了帕子，却像没看见似的擦了擦嘴，拉着妫星辰的手继续说，“当时你母后难产而亡，你又天生男子女相，朕为安抚朝臣后宫，只得将你养在行宫，实数无奈之举，你莫要怪朕。”

“儿臣不敢。”妫星辰乖顺的低下头。

“朕有两个嫡子，且你年长些，朕知道星昀做的那些龌龊事一直是你在给他收拾烂摊子，苦了你这个当哥哥的了……”老皇帝拍了拍妫星辰的手，“继后母家势大，朝中无将才，朕动不得她，这些年你受的委屈朕都知道，星昀年幼不懂事，且又是个扶不起来的……朕更属意你，但朕要你立下字句，不可动皇后母家，不可手足相残，你可愿意？”

妫星辰连忙起身下跪，“父皇放心，儿臣与星韵兄弟感情甚好，父皇应当知晓，儿臣已经为星韵收拾了多年烂摊子，日后必不会做那兄弟相残之事。”垂眸略一思索，“国舅爷驻边数载，乃是有功于社稷之人，继后对儿臣所做的那些事与国舅爷无关，儿臣愿立字据！”

端着拂尘的内侍拾级而下，从广袖当中取出一云雷纹卷轴来，铺在妫星辰面前缓缓展开，又起身以狼嚎笔蘸了朱砂双手捧着递到妫星辰面前。

“多谢大监。”妫星辰接过毛笔，随意的扫了一眼转轴上的文字，规规矩矩的写上自己的名字，扔了毛笔咬破手指按了个血手印。

卷轴被内侍拿起，未收起，直接双手呈给了皇上。老皇帝浑浊的眼神扫了一遍，又看了一眼规规矩矩跪在下面的妫星辰，“朕乏了，你跪安吧。”

“儿臣告退！”妫星辰叩首行礼后，弓着背一点点倒退着出了眠龙殿，祁公公穿着跟那拂尘老者一样的内侍衣衫，跟在妫星辰身后向着摘星楼走去。

摘星楼门口立着两个脸上刺着符咒的壮汉，远远的瞧见妫星辰，便立即推开了摘星楼紧闭的大门。

“大皇子来了。”鹤发童颜的老者背对着妫星辰，面对着不断运转的仪器，手上捏着诀，忽然转过身来，冲着妫星辰笑了起来，随即拱手施礼，“大皇子得偿所愿，恭喜恭喜。”

妫星辰：“并未颁布立太子。”

“非也非也。”老者哈哈大笑起来。

妫星辰蹙眉沉吟片刻，“国师说的可是这三生石，我已取来，并且给心悦之人验过，他正是本王的命定之人，国师请看。”从广袖里取出那颗亮着明黄色辉的三生石向前一递。

老国师枯槁的手上满是老年斑，双手接过三生石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看来大皇子对山人从上一个太阳纪带回来的人还算满意。”

妫星辰一愣，“什么意思？我并未见过你所说之人。”

“未曾见过吗？”国师鹰眼如炬，目光扫过妫星辰的脸，“那这三生石是找何人验的？大皇子不是都已经标记他了吗？”

看着妫星辰吃惊的表情，老国师朗声大笑。

“我道他怎么总是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竟然是他！”妫星辰猛地一拍手，“既如此！”妫星辰拱手行礼，“请国师给我算个良辰吉日吧，本王要娶他为男妻。”

老国师捋了捋胡须，手中的珠串转的咔咔作响，“明明心中想的是娶他为后，大皇子在山人面前不必隐瞒，自然，也隐瞒不了什么。”老国师又朗声笑了笑，行了个恭送的礼，在妫星辰转身走到门口时方说，“大皇子切莫心急，三年之后必会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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